还是那条黑漆漆的小道,那叫老六的狱卒领着人进了空荡荡的牢房,到了关押陆疏平的那一间门前,老六朝黑衣男子欠了欠身,转头退下了。
陆疏平听见声音,不再像上回那般缩着不动了,也不知他是怎么猜到的,或许今日他的路就该走到头了。“今儿几月了?”
男子突然笑了,似乎在嘲笑他落魄的模样。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连今夕何夕也不知。
“九月二十八了。”
“噢……”陆疏平若有所思,许久,眼底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是主子千秋啊。”
男子在他面前蹲下,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地上,轻轻揭开盖子,露出了里边一壶酒,一只玉杯,扑面而来的酒香味告诉他,这酒绝非俗品。
“出手阔绰啊,陆某的命还挺值钱的?”这时候了,陆疏平竟是笑了笑,抬头看着来人。
男子瞧他一眼,低头斟满了一杯递上前。“可不是,给你挑这么个好日子,你得感激主子才是。”
陆疏平接过玉杯,借着月色看清了里边略显浑浊的酒浆,深秋的寒风拂过,才恍惚觉得凄凉。
他没急着饮下,男子也当惧死是人之常情,没有上手灌他,只冷言道:“主子好心性,给大人赐的上品,没有痛苦的,您就安心饮了罢。”
陆疏平挑眉看他,笑问道:“真是主子的意思?”
男子一愣,有些不耐烦。“废话,还能是圣上的意思不成!”
“呵。”陆疏平摇了摇头,目光放空了。“不是主子的意思吧。”
男子有些怒了,挽起袖子似乎要来强的,可陆疏平又摆了摆手,眼神制止了他。“您不必……”
“若是陆某死了主子就能安生,陆某绝不反抗。”
男子缩回手,目光渐渐变得复杂。倒是陆疏平又笑了,仰首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罢了还轻轻赞叹一句:“确实是好酒,他……还真是大方。”
男子从他手里夺了空杯子放回食盒里,有些急躁地盖上盖子,起身转头准备走了,却听身后传来悠悠一句;
“让他悠着点,往后可没有第二个陆疏平替他挡箭了。”
男子脚步一顿,没有再回头看他,只加快了步伐匆匆离开。
到大牢门口时那几人还在喝着,于是随手丢去一袋子沉甸甸的东西,吩咐道:“陆大人畏罪自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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