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似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悠悠道:“丞相多虑了,江晏说的没什么错,登基大典之后他们自然该臣服了,到那时若再有不服,你将他们全斩了孤绝不阻拦。”
褚邱走上前抖着袖子指着他气的头晕目眩:“这几个人放在外边您觉得他们会乖乖等咱们登基大典?只有把他们关起来登基大典才能办成!”
太子难得有脑子了,抬起头看着褚邱:“登基大典上尽是四品以下的无名小吏,三品以上官员全在刑部大牢,你觉得这样就叫办成了?”
褚邱又咬牙怒道:“三品以上全换了,把底下懂事的换上来,这道理您不懂吗?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子无动于衷:“那天下人悠悠之口怎么办?你全堵上?将来青史如何骂孤你不在意?”
褚邱一怔,随即又道:“天下人开了春忙着耕作奔忙,流言自然就散了,青史……不还是咱们写的吗。”
太子看着他看了良久,不像从前那样暴怒,也不像从前那样手足无措,当真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姿态。“孤,不愿为昏君、暴君,望丞相成全。”
褚邱愣住了,他从来没教过太子这些,平日里太子暴虐成性他都看在眼里,这人到底是几日之内经历了什么,想明白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了性子?
太子抚了抚身下坐着的龙椅,又端详了一番御桌上的玉玺,再看向褚邱时,眼中的戾气多了几分威严。
“在这儿坐了几日,孤学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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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紫宸殿,陈渝和薛继又一次擦肩而过,薛继自打知道了细情就不再上前找他寒暄,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已经交流明白了。
陈渝坚信安王能赶回京城,所以他示意薛继不必轻举妄动,等就是了。
而薛继想的是算着日子宁王应该差不离能在登基大典前回到长安,一切还来得及,只是不能告诉陈渝。
一抬头,前边是江晏的身影。今日朝会散了之后,在宫里关了个把月的尚书省中书省官员终于能回府了,想想于桓这一入狱,兵部的章怀恩又被褚邱限制了自由,江晏是独自一人在孤军奋战,想着远在京城外的宁王无计可施,且不说如何通风报信,就是此时送出消息,也已经来不及了。
薛继将他的焦虑和愁恼都看在眼里,却不能知会他一声,他已经给宁王传过信了,宁王能赶回来。
叹了口气,跟上了陈渝的脚步,回到户部又是整整一日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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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燕州回长安的路上,山路崎岖难行,冬雪还未全部融化,这让本就缓慢的行军脚步又慢了许多。
安王心里着急,陈渝让人传信已经是费了大劲,跑死了六匹上品汗血马才赶在三日之内把消息送到他手上,他若是赶不上平息叛乱,他心里必定对陈渝有愧啊。
再看眼前的山路,身后的数万大军,和身旁优哉游哉镇定至极的定国侯,安王实在是心力憔悴。
“叔祖父,还有十日左右便是二月,照这个速度回去……恐怕等咱们进长安城太子已经登基完毕改元换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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