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是秦衡一人的臣,断然留不到下一位天子的朝堂上。
他跪伏在地,迟迟不肯抬起头来,仿佛只要他不抬头,时间就没有尽头、秦衡的寿命也没有尽头。
紫宸殿外不远处;
下去传令的小太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扣下了,如今皇宫里里外外处处都长着眼睛,一见这人魂不守舍匆匆忙忙从圣上寝宫出来,好似要往宫外跑,这盯着的人就什么都猜到了。
不过一刻钟,宁王驾快马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穿过长安城街巷,片刻不敢怠慢就迅速到了宫门前。
“开门!我乃是宁王秦胥!奉诏入宫!”
守门之人也明白事理,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一看这情形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急忙开了宫门让出宫道,也顾不得什么宫中禁止骑马飞驰的规定,直接放了人进去。
宁王到寝宫中时张甫已经起身了,只见他目光空洞无神,瘫坐了一旁的座椅上,浑身透着悲凉之意。
还能有什么不知的?
宁王在榻前跪下,一连三叩首,垂下眼眸,口尊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
半晌,仍不闻应声。
宁王下意识朝张甫坐着的位子看去,张甫轻笑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那笑容里包含太多的无奈,仿佛世间已然黯淡无光。
“圣上驾崩。”
宁王愣住了,张了张口,许久才道:“可有遗诏?”
第88章 本王就别无他选吗
一句话问到了重点。
张甫脸上的疲惫消退了些,转而变得愈发深沉,正是千钧一发之际,他这一句话足以改变朝堂上的风雨阴晴。
他缓缓抬起眉眼与宁王相视,目光相接的一霎,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透了些思绪。
张甫收回了目光,正当宁王以为他必定要铺垫许多话时,他唇角露出一丝嘲弄之意,如实道:“没有……”
他这如实相告,宁王心里却紧张了,不怕他有私心,不怕他偏袒一方,就怕他公事公办油米不进。
“那依大人之见,立储之事该当如何?”
张甫神情不变,语气平淡。“照例应当择日廷议,由百官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宁王脸上僵住了,心里平复了一会儿,这才耐着性子再劝说道:“大人是父皇的心腹,父皇心中想着什么大人怎会不知?朝臣拟定也未必是父皇所愿。”
张甫仍不为所动:“陛下临终时什么都没说,你我以为的对陛下万般了解,那都只是揣测圣意罢了,怎能代替遗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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