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一家客栈吗?”薛继试探着问道。
秦胥犹豫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沉沉呼出一口气,大有赌一把的意思:“不必,就方才那人的胆量,一次不成他绝对不敢再做第二次。反正宁州这儿看两日就该回京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薛继将灰兔的尸体扔回食盒里,示意齐徽拿出去处置了,然后转回头看向了秦胥,正色道:“要查是谁吗?”
是谁?秦胥冷笑了一声,如今天下盼着他死的人,来来去去不就那么几个?
“查是要查,我会让徐阑留意的,重点不在于是谁,而是谁出的主意。”
定国侯说得不错,鱼无水不能栖,鹰无爪不如雉。
他身边的爪牙太多了。
——
秦胥猜得不错,客栈中那位心存不轨的伙计确实是胆小如鼠,这一计不成,他再没敢轻举妄动。
此时日上三竿,又逢夏日炎炎,薛继跟在秦胥身旁,走在挖河道的工地边上,只觉迎面阵阵风来,却都是热风,蒸得人汗流浃背,实在难耐。
秦胥乐此不彼地来回巡视,他这一身素净的布衣走在这地方实在突兀,不过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拦路。
这人赤着膀子,皮肤黝黑,身上满是尘土,头发束得随意松散,指着人就喊:“做什么的!朝廷修河道,岂容你们随意窥探!”
薛继正要上前解释,被秦胥暗里拦下了。
秦胥亲自走近前几步,笑道:“在下是个商人,碰巧路过此地。在下倒不知道什么朝廷不朝廷的,只是有些疑惑,希望小兄弟解答一二。”说罢,给他递去一荷包碎银子。
那人一愣,立马回头四处打量,确认了没人看见才敢应声:“什么疑惑?我若是知道就绝不瞒你。”
秦胥指了指他身后的工地,问道:“朝廷的活儿,就给你们这些个东西?”
薛继在后面听着,听到此处心生疑惑,又朝四周看去,只见砖石泥沙堆积成山,来往的工人或是赤手空拳或是握着一把铁铲。
好像是有些寒碜。
那人还没回答,秦胥又补问了一句:“另外,你们这儿没有官员管着吗?”
那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屑道:“朝廷忙着打仗呢,哪有钱给咱们折腾这有的没的。您要问张大人啊,往那儿看,棚里边乘凉喝茶的就是他。”
秦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远处小的几乎要看不见的一个人影。
薛继又问道:“我怎么听说朝廷没少拨款?再者说,跟胡戎的战事也已经停了啊。”
“呵。”那人斜眼嗤道:“朝廷拨没拨款我不知道,反正上面就是这么说的,朝廷没钱,咱凑合着干,这河挖出来也都是给商人运货的,碍不着官家的差事,何必这么较劲。”
好生嚣张……
薛继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就是商人世家出身,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商人要明里暗里受这么多排挤。
秦胥没再追问了,拂袖转身便要离开,最后又看了看远处的人影,一口恶气死死地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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