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继听得此话神情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看了看纸上字迹,又看了看许琅,他放下了手中的笔。
“丁忧,三年?”
江晏是什么身份?当朝丞相,若是他为母丁忧,丞相之位岂不是空了?一空就是三年?
“有趣,这可有趣了。”
许琅又道:“清之,这对你而言是好事啊。”
薛继目光稍稍一沉,心里已经开始有了想法。
只听耳边这人还在继续说道:“于桓深陷江南一案,无论结果如何,陛下绝不可能再重用他……如今,也就是你尚书令了。”
确实,这么算来,江晏一走,薛继任丞相一职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可薛继心里难免忐忑,也存有疑虑。
“还有徐阑呢,越级晋升的事儿又不是没有过。”薛继压下心中呼之欲出的那个声音,保持着冷静说道。
事实上这种时候身在这个位置谁能没有想法?封侯拜相,说来容易,可一朝能有几个丞相?如今薛继离这个顶峰只是咫尺相距,一抬手也就碰到了。
有多少人爬到他这一步就止步不前,或是落下云端摔得尸骨不存,例如容彻,例如江晏。
薛继想起了还在江陵的少年时,在薛家的院子里,兄长问过他。
“你想不想进京?想不想入仕?”
“想。”
“那,你想走到多高?”
薛继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的答复——最高,最远。
突然,许琅笑了。
“怎么?”
许琅又道:“你信不信,徐阑不会跟你争。”
薛继有些不明所以,徐阑是国舅爷,深得陛下信任,于他而言争一个丞相之位多容易啊?“不可能。”他说的斩钉截铁。
许琅又笑了,啧啧叹道:“徐阑是聪明人。”还有后半句,他没说出口。
丞相之位谁都能坐,唯独徐阑不能。
许琅出身官僚世家,他父亲就是一方大员,从小深诲权术之道,而薛继到底是商人之子,入仕之后才渐渐接触这些,自然不及他想的深。
薛继挥了挥手,又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满桌的公务案卷上。
“不过三年,争不争……也罢。近来事务繁多,你多上点心,少去打听那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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