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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长宁八年薛继拜相之后,许琅就借着机会晋升尚书令一职。
对尚书省官员来说,新上任的长官不是什么外人,平时处事也都早就习惯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今日薛继算是忙里偷闲,趁着中午闲暇时回了尚书省一趟,他来的也巧,下马时正好遇上许琅从里面出来。
“清之!”许琅眼神一亮,加快了脚步走上前来。“怎么有空过来?用膳了没,一起?”
“边走边说。”薛继也不端什么丞相的架子,爽朗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便跟他并肩往公厨走。“这回官员都选定了吗?你可得多上点心,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这是薛继上任以来第一场春闱,也是他第一次主持会试,当然免不了处处谨慎、如履薄冰。
许琅怎会不明白?他也不会让薛继失望。
“你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仔细盯着。”说着,许琅又轻叹了口气,无奈说道:“陛下多次整顿官场,每一回都是出手狠厉,别说是我们,就是礼部下边的小吏都不敢疏忽。铤而走险徇私舞弊能捞的了多少油水?谁也不会愣到拿项上人头来贪图这点儿蝇头小利。”
听了这话,薛继有些欣慰道:“知道忌惮就好。”
当朝中官员齐心要做好一件事的时候,再难的事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长宁十年的尾声渐渐逼近,渐渐地街边商铺都关上了大门,几处牌楼上都挂上了红绸花,宫里宫外皆洋溢着喜气。
一年到头,该是歇息的时候了。
赶在圣上封笔前不久,来年开春科举的一应事宜都已经安置妥当,这回满朝都能安安稳稳消停下来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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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胥站在皇宫城楼上,身上披着厚重的狐裘大氅,迎面是漫天风雪,他俯瞰满城府邸院落,睥睨城中名声百态,看着他的长安。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薛继,似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难得过个安生的年,你不回家看看?”
薛继坦然道:“江陵路远,开春就是大考,只怕赶不及。”
秦胥转过身来,稍稍往后倾了倾,背靠着城墙,朝着薛继轻笑了一声。“你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执意要认这劳碌命,就没觉得后悔?”
薛继微微颔首,避开了他的目光,倒不是心虚,只是照礼数不该逾越。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百年之后为人熟知的绝不会是一个纨绔公子的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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