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猫妖作怪。他才不信等日后真到了阎罗殿,他会受这样的酷刑!
可不管他心里多不甘,梦境也不是可以讲理的地方。该受刑还是得受。直到前两天,那白老虎才再次出现在他梦里。
旒冠之下的蓝眼睛像是坚冰,任何事物都不能动摇半分。
直到杜永昌哭陈说:“小人已像那猫妖告罪,得到了他的原谅。”
话音一落,那八风不动的旒冠终于起了小小的涟漪,珠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悦耳。
那威严的声音道:“既然你已得谅解,那便归去吧。”
一个多月以来,杜永昌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他狠狠地睡了一天,才觉得空耗的元气得到了一点补足。
身体得到了休息,心里就越加难受了。
杜永昌越想越是憋屈,越想越是不甘。
就在此时,赵伦到了。
赵伦是兵部郎中,掌管选官用兵,本就算他的上峰。而此次又兼巡两浙,更成了他的直隶上官。
两人原本也有些交情,于情于理,杜永昌都不能不见。
赵伦一见他,便惊道:“杜指挥使,你怎得变得如此模样?”
杜永昌苦着脸拱手:“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他这番做派,赵伦便明白了:“是那……猫妖之事?妖物之说,可不可信啊。”
“也不敢瞒赵巡抚,那猫妖真有些妖异手段。”杜永昌说,“您可莫要莽撞了。”
他将自己府中发生的事挑挑拣拣地说了,随后又重点讲了那猫妖富贵,才语重心长地道:“那毕竟是一只猫,我们敬着远着些就罢了。”
“杜指挥使是怕了?”赵伦双眼一瞪,“我们大明国泰民安,可没有惧怕妖物的道理!你有句话也说对了,那毕竟只是一只猫。”
杜永昌端着茶盏,只苦笑着,没有接话。
“当年叛王举兵之事,我亦有所耳闻。”赵伦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叛王一心要截杀陛下,所做准备十分充裕。先锋队中人人配置火铳。”
杜永昌动作一顿。
“陛下那只猫,就是在那时候没的。”赵伦笑道,“妖怪罢了,到底还是血肉之躯,惧怕火铳这等利器。”
“杜指挥使,妖物既然不讲道理,退让又有何意义?”
“可是……”杜永昌道,“陛下与猫……”
“陛下的大白猫世间仅此一只,死了便是死了。难道陛下还能为了一只猫,而纵容天下妖物?”赵伦正气凛然地说,“你要知晓,咱陛下是仁德之君,哪里会为了一只妖物而发作臣子?为民除害,本就是我等武将的职责。”
杜永昌放下了茶盏:“赵巡抚言之有理,可我……”他顿了顿:“我这身体被妖物耗得厉害,恐怕帮不了你多少。但……”
他似乎下了决心,咬牙道:“你本是两浙巡抚,杭州前卫,自然听凭你的差遣。”
赵伦满意捋着胡须:“有杜指挥使这句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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