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利嗓音还在骂:“大家伙的都来评评理啊!这奸恶妇人!不下蛋不说!还怂恿我儿与我分家!那可是分家!”
她说道分家, 简直恨极了。两个字从齿缝里蹦出来, 都走了调。
“还还得我那苦命儿断了腿!个妖妇!”
顾长安听着, 眉头就皱紧了。他挤进人群, 不由得道:“您一把年纪倒还挺会胡说八道。”
“小神仙!”
舟贩家的小姑娘一见他,立刻扑了过来。抱着顾长安的大腿就哇哇大哭出声。
“不怕,哥哥来啦。”顾长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人护在身后。
他看着眼前几人,一个衣裳整齐的老妇人,还有两个高壮的农汉,心中有了底:“有矛盾可以坐下来好生谈,堵在巷子里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那老妇人见他穿着锦衣丝绸,瑟缩了一下,可随即又发现这小郎君没带随从。当即手一吃药:“你又是什么奶没断干净的小毛蛋子!来管你祖宗的事!”
“嚯!”周围人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惊呼。
顾长安第一次面对这种人,竟有些呆住了。
见他说不上话,那老妇人更得意了:“我管教我家中媳妇儿,由不得别人来说三道四!她叫我一声妈,我便是把她发卖了都使得!”
绣娘压抑地抽噎了一下。
“都来评评理啊!这么个不下蛋的奸妇,诱骗我儿与我分家,还要霸占我家中财产!可没这个道理!”
“也没有当婆婆的卖媳妇的道理。”顾长安冷声道,“你是要犯法?”
那老妇人猛地转身冲过来,唾沫就差飞到顾长安脸上:“我犯哪门子法啊!爹娘尚在就要分家财,你就算上衙门,挨板子的都是这杀千刀的!”
这时节重孝道,父母尚在就并不鼓励分家。若是闹到官府去,即便为人父母的再过分,受罚的依然是子女。
“这房子,分明是二郎放弃了家中的田产才换来的。”绣娘哭着解释道。
“谁说的?有证据吗!有文书吗!那个孽障,我便是一分不给又如何?现在就给我滚!”
她一边怒喝,一边伸手要去掐小姑娘的脸。
顾长安面无表情地钳住了她的手腕:“你既提了衙门,那就一同去衙门。看看是你挨板子,还是我挨板子。”
“小毛蛋子要做什么!你是不是看上那奸妇了!”
老妇人惊得尖嚎,周围百姓又“嚯”了一声。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大郎三郎还不给我教训他!”
顾长安眉头紧皱,手上刚松,那老妇人尖叫一声,倒飞了出去。
“娘!”
那俩一直当着门神的高壮农汉终于活了过来。
“嗷——”
一只大白虎横身护在顾长安身前,冲着眼前三人发出了威胁的低吼。
“老虎!”
两个高壮农汉浑身一抖,这杭州府里怎么会有老虎!
“哟。是老虎老爷不?”
周围的百姓居然没有吓得四散,反而兴奋了起来。
那大老虎目光冰冷地盯着两人,慢慢迈出了一步。
那老妇人倒在地上,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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