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郎君说笑了。”顾长安道,“我来此,是有个不情之请。”
“猫老爷请说。”
“我与白七爷,想去回春堂徐家拜访,却不知徐郎君、三娘子觉得如何?”
徐和曲不知前事,闻言便有些茫然。倒是盛三娘猜到一些,她连忙道:“猫老爷肯来回春堂,便是我们回春堂天大的福分。您尽管来,我们没有不方便的。”
她这般说尽,徐和曲也连忙道:“是极是极!猫老爷与老虎老爷尽管来,我们回春堂还有自己的药田,从种药到制药,都有人盯着。我们绝不做坑害老百姓的事情。”
盛三娘笑得不行:“猫老爷哪里能管你这些事。”
徐和曲就摸了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不是说猫老爷代天看人世么?我们好好行医,猫老爷见了,便也好与天上说说,好叫我们下辈子仍有缘分。”
盛三娘听得脸上发热,她冲着顾长安与白七屈了屈膝:“两位老爷若是想去,不若现在便与我们一同?”
“多谢三娘子,那我们便厚颜拜访了。”
回春堂徐家,与盛家同在一条大街上。只是两个大家庭一在街头,一在街尾,便是乘着牛车,也需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走到。
回徐家的路上,顾长安便与徐和曲攀谈起来。
徐和曲是个健谈的,许是一心还在想与猫老爷打好关系,下辈子好续个缘分。他对着顾长安,就差知而不言、言而不尽了。
“您说我祖父祖母啊?我祖父年轻时在边军里行医咧。现在这儿,”他说着,指了指胸口,“还有斗大一个疤。听说是我祖母日夜不眠地把他老人家拉扯回来的。”
“只是现在年纪大啦。身体不大好了,也就很少坐堂了。只是要是有个什么疑难杂症的,百姓们还是比较信他。其实我爹医术也不错,只是头发不够白,百姓们便觉得他医术不精。”
“我祖母啊?我祖母其实不会行医,吓到您了吧猫老爷?她真的不会哦。”徐和曲说来就笑,“便就是那个个不会行医的老太太,把我祖父救回来的哩。”
顾长安就温声问:“那你家老太太是做什么的?”
“她是举人家的女儿,听闻是我祖父救过自个儿的老丈人,才得娶了我祖母的。我祖母擅字,更擅画。她是最善画花草的读书人家的女儿。”
便也是这世上罕见的女儿了。
那做举人的爹爹不要她当别人家受苦操劳的妻子,也不以那种种戒律要求她。只教她读书习字,教她作诗绘画,教她此世间的一切大道理。
还鼓励一个女孩子,去山里,去田里,去那大雁逃离的北边,去见那些饥饿苦寒。
徐家老爷子求得举人家的女儿,也不想束缚她自由的灵魂。
彼时还年轻的徐老爷子,本就离了家,在山上寻药,便在山野行医。在海滨寻药,便也在海滨寻医。他与自己的妻子两个,走遍山川南北,走到那边陲之处,一扎根便是五六年。
等到边陲终于安稳,两个人才慢慢回到这天青水润的江南之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