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离眉头皱得更紧,没有说话,视线瞥向轩窗外。
他想起上午他们从永安侯府来的时候,萧高旻一脸的不情愿,出门时甚至都不想搭理萧侯。但是等进了徐府的门,他却还是摆低了姿态,至少在面上做足了赔罪的样子。
——叶书离今日可谓是切切实实地看到了一回“世子低头”。
但却并没有预想中的高兴。
也不知怎么的,徐劭夹枪带棒的话一出口,叶书离就看不下去了,脑海中天然觉得,永安侯世子不该低头,萧高旻就应当当场翻脸,甚至摔门而去——这才是对的。
但萧高旻却忍了。
骄傲恣意的世子一朝低头,拿得起也放得下,说来赔罪,就真的任人家百般言语刁难,不生气也不还口。尽管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参与过此事,完全是被强行拉来垫背的。
——这不该是永安侯世子当有的模样。
叶书离在那一刻突然就后悔了,早知如此,他们动手打徐劭的时候,他就不该为了坑萧高旻一把而故意说那句话,不该把他无端拖下水。
不然今日,他见到的就还是一个永远飞扬、永远骄傲、永远不知低头为何物的萧高旻。谁都别想让他示弱,这些人也不配叫他低头。
叶书离的眼睛对着轩窗,一贯带着笑意的脸罕见地阴沉起来。
车厢内气氛凝滞,苏朗看着沉颜不语的叶书离,又瞅了瞅闭目养神的萧高旻,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看了几个来回,他注意到叶书离自从出了徐府的门就目不转睛地盯萧高旻看,苏朗隐隐觉得,前者的不高兴似乎与世子有关,也不知道世子察觉到没有。
世子爷这会儿当然无所觉,方才他在嘉勇侯府见徐劭说话的时候中气十足,想来很快就能出来晃了。
眼下他看叶书离不高兴,肯定和自己一样,都是被徐劭和他爹的话气着了,心里正盘算着要把徐劭套麻袋打一顿,毕竟他的歉不能白道,顺带着,叶书离的气也不能白生,是不是?
马车平稳地沿着宣平街向前行驶,就要到忘世居茶楼,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驾车的侍从在外敲了敲轩窗,恭声道:“世子,前方有人清道,我们可要继续走?”
“清道?”萧高旻和苏朗对视一眼,天子脚下这种扰民的事可不常见,萧高旻并未在意,随口道:“不急,我们让……”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话音忽然一停,凤眸微微眯起,转而道:“等等,先去看看,是谁的车驾。”
侍从应诺,不多时便回来禀道:“世子,是慎郡王的马车,此外,还有堰鹤沈氏的车队。”
“沈?”萧高旻来了精神,“听说沈英柏从庆州来京的路上病了一阵,千秋朝宴都耽搁了,这会倒是抵京了。”
苏朗眼神微暗,轻叩了两下手指,没说话。
萧高旻点点头,垂眸开始系袖带,漫不经心地接着道:“慎郡王是吧,这还真是巧了,瞌睡就来送枕头,不让,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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