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收到密信,苏朗和叶星珲已经回到昌州颖海了,不日就要配合影卫去暗查敬王拥趸定康周氏的南洋香料船。澜江这条横贯九州的大河上,到底有多少敬王拥趸,很快就能见分晓了。
此前凌烨去往鹿水寻楚珩时,在京中主持朝议的镇国公顾翰已然率朔州诸将返回北境。而督抚西北的颖国公苏阙则晚了几日启程,临行前,凌烨召他来问了问颜云非的近况。
时间一晃,已将近两年,当初云非在顾彦时的安排和照看下前往北境,在朔州军中历练了大半年,混个脸熟攒了些人脉,随后就调去了庆州军,进颖国公苏阙的帐下。
这两年虞疆内乱不止,大胤、北狄、南隰三股势力都在往里落棋子,靖庆二州驻军时不时地就要应危溪王子之请,去虞疆境内晃一圈,牵扯一下进境的北狄军。虽不至于真刀实枪的血拼血战,但一来二往的,也能攒出几笔军功来。
云非是以天子近卫的名头外出公干,但这不妨碍他积功,反而还因在御前挂的上名,比旁人更受许多重视,算得上是如鱼得水。待他从庆州回来,人脉有了,资历也有了,只待时机一到,就能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已经不远了。
楚珩执着小铜勺从水盂里取了水滴到砚台里,执着墨锭徐徐转腕。只是磨个墨,他没落座,只稍稍弯着腰站在御案一侧。
身上的鲛绡纱轻薄透光,根本掩不住什么,但遮了这一层反而平添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那截腰线随着他躬身的动作在轻纱后若隐若现,腰间还留着昨夜缠绵时印下的浅青指痕,看着旖旎极了。
凌烨看了移时,将手指严丝合缝地搭在了指痕上。楚珩正专心致志地磨着墨,被这一抚弄得离了神,“嗯?”
他抬头,对上了凌烨沉沉的眸子,楚珩顺着目光低头往下看了看自己的形容,忽然明白了什么。楚珩勾起唇角,撒开墨锭,看着凌烨道:“陛下,大胤国史里有写,御前侍墨都是要穿成这样伺候笔墨的吗?”
不等凌烨应声,他又推着凌烨坐到龙椅里,自己坐在他腿上,双手圈住他脖子笑道:“皇后殿下若是知道陛下要臣这样伺候,肯定不会再让陛下进明承殿的门吧?”
两个人四目相对,凝视移时,凌烨微微弯了弯眸,慢悠悠地说:“那也不能换衣裳。”
楚珩笑容一滞,上扬的唇线瞬即展平,松开手从凌烨身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坐到桌前等早膳了。
再过半个多时辰就是午时,楚珩便只喝了碗粥垫垫肚子,等会好用午膳。
他跟凌烨在穿衣服的事上没谈拢,放下碗漱过口,也不给干活了,就抱着被子坐回到榻上,翻起了那册皇后仪典。
凌烨说的,记不会,就不给解镣环。
仪典第一则,是他昨晚就知道的。
楚珩指腹轻轻抚过御笔金粉写就的十个字,银钩玉唾鸾回凤舞,是凌烨最擅长的笔体,不似朱批御笔的端严势整,它瑰丽而遒劲,字如其人,这样落笔镇山河的字写起“同心不移”的话来,像它的主人一样,令楚珩由衷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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