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出来虽没穿女装,但一身海棠红色的浮光流云锦袍,衬着他过分张扬艳丽的面孔,十足的吸睛,也十足显得不好惹。
“师兄,咱们走吧,你还真在这等东君来呀?”银颂有点担心。
“等。”钭淑声调慵懒,“我跟小师父打了赌,得见过姬无月才能知道。”
银颂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跟师父打赌就没赢过,而且每回赌注都是玉钗簪环、步摇织锦或者师父看上的其他新鲜小玩意儿,次次输却乐此不疲,也不知是图什么。
今日镜雪里去拜访长宁大长公主了,他们两个闲着没事上街逛了两圈,见武馆人多就进来了。银颂现在颇为后悔陪“大师姐”一起凑热闹,而她的不妙预感也很快成了真。
楚珩踏进武馆,四周渐渐安静下来,馆中只行武者礼,众人齐齐躬身抱拳,楚珩略一颔首,抬眸扫向二楼。
钭淑也看到了他,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几眼,摸了摸下巴,歪头对银颂道:“哎,颂儿,你说他怎么不穿裙子来呢,长这么一张荷华花儿般的脸,不打扮一下多浪费,真是暴殄天物,还不解风情。”①
他说的是大胤官话,当年在巫星海镜雪里学的时候,他也跟着一道学了,还被镜雪里取笑没有语言天赋。后来钭淑不知背地里下了什么功,一口官话说得是字正腔圆,洋洋盈耳。
银颂闻言立刻站起身,后退数步,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她明显能够感觉到,钭淑话音落地后,东君的眼神有多冷,如刀似剑。
诚然,钭淑确实是个超群拔类的武道天才,论武艺,叶书离恐怕都要略输他几招。
但可惜,他惹上的是大乘东君。
新仇旧账一起算,楚珩半点没跟他客气,走上二楼,淡淡说了句“一胜六是吧?”直接就开打。
锋锐的剑气在两人之间荡开,钭淑脸色一变,慌忙旋身躲避,怒道:“喂,姬无月,你那么凶干嘛!你们武馆的人不是说指点吗?”
楚珩冷笑,心说这就教你做人。
楚珩捏着内力分寸,但剑势很猛,丝毫不给钭淑任何喘息和还手的机会。
银颂站在边上看了片刻,默默抬手捂住了眼睛,只留一条缝看她“大师姐”是如何形容狼狈地从东边被打到西边,简直是场非人道的折磨。
全武馆的人都吃着瓜子看着这一幕。
钭淑头发都乱了,二楼躲不开,他轻功落到一楼场地上,气急败坏地抬头骂:“姬无月你有病?我招你惹你了!”
楚珩站在二楼阑干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虽没说话,但脸上神情明晃晃地写着“打的就是你”。
钭淑气得七窍生烟,可又招架无能,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凌乱的仪容,小心地把发丝捋顺,一边骂骂咧咧地道:“我真是肉包子打狗!姬无月你良心坏透了!没啦!亏得我精心挑你们的大婚贺礼!那霓裳裙那么漂亮,我看你脸好的份上才送给你,我自己都没舍得穿!那可是……”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话说一半,楚珩脸已经黑了,从二楼闪身而下,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剑收归鞘往桌上一放,直接动起了拳头,心说我非得把你揍成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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