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闻嘲风有多么惊喜于寒江雪的聪明,如今就有多希望寒江雪真是个傻白甜。
闻嘲风暗恨。
冬日下,浅色蓝衫的小小少年,就这样给躺在白色绒毯里的病弱青年,读了好久的书。满屋的纸墨飘香,声音朗朗,却是一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读什么,另外一个不知道自己都听了什么。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以及那天铺洒而来的金光。
寒江雪心想着,真正的友谊大概就是这样吧。重点从来都不是我们一起做了什么,而是我们始终在一起。
然后,寒江雪的眼皮就开始越来越重,读书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起来,直至彻底没了声息。
他实在是太困了。
一晚上没睡,早上又没能睡着,下午的这个温度、这个活动,真的太催眠了。
他就稍稍眯一下,就一下。
闻嘲风反而从始至终都是精神的,神采奕奕,劲头十足,他及时在寒江雪倒下时,接住了对方。就像是圆月扑了个满怀,又像接住了天边的云彩。又软又香,带着让人难忘的橘绿之味。
就这样,闻嘲风发现自己从一个根本不敢靠近寒江雪的极端,跳到了恨不能时时与之肌肤相亲的另外一个极端。
他心想,自己大约是真的有病,且病得不轻。
不过,闻嘲风最终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把寒江雪让到了罗汉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寒江雪之前的位置上,感受着仿佛被对方气息环绕的感觉,是一种闻嘲风已经渴求了许久的舒心。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和熟睡的寒江雪。
以及,他的心音。
闻嘲风后知后觉地想着,先帝纵有这样那样的不妥,但至少有一点他说对了,心音没有什么规律,它往往就是那样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过去,闻嘲风还觉得先帝是在骗他,因为他从未听先帝吟啸过,如今闻嘲风才意识到,也许不是先帝骗了他,而是先帝已经再也找不到让他吟啸的那份自然而然了。
这一回的龙音柔和又轻松,成功帮助寒江雪睡得更沉了一些。
在梦里,寒江雪好像再一次回到了五六岁的年纪,他随祖母第一次回京,父亲幻化作黑色的大狮子刚刚和他们分开。寒小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在靠近雍畿地界的十里亭,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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