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最后都在给你机会,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只要你那时候认输,我可以既往不咎!”
尹正清气喘吁吁地站在一地废墟中,剑锋扫着一地的狼藉,束在脑后的发丝狼狈地垂了下来,遮挡住了他的眼睛。
“但我已经做了,而且无法回头。”他咬着唇,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为了看看你还是不是个人。”司南冷冷道,“你若还算个人,我就让你带你妹妹的骨灰回家,你若不配为人,我就替你散了她的骨灰。”
尹正清猝然抬起头,视线如锥子刺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
“云城的闹事你不知道吗?”司南从怀中拿出香囊,在他面前晃了晃,“尹正池……是叫这个名字吧。”他顿了顿,咽下了喉头的情绪,“她是死在云城踩|踏|事|故中的一人,在我面前咽了气。”
“这……这是……”尹正清扔下了剑,跌跌撞撞地冲出自己的领地,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香囊,“是池池,池池做的……池池做的都是漏的……”
他的手指颤抖地拿不住那小玩意儿,落在了地上,他便趴在地上捧着那个制艺不精的香囊,攥着那陈旧而粗糙的布料,蜷缩着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尹正清,她到死都在说,你是他骄傲的哥哥,你是她的骄傲。”司南蹲在地上,看着蠕动着的昔日好友,“你觉得自己担得担不上呢?”
尹正清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如同方才被扫落的那些树叶,狼狈而无力地陷入了名为不义和背叛的泥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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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的宮宴没能正点开席,为了等六皇子散心回来,皇帝特地好心情地等到了午时三刻,才下令奏响乐曲开席。
唐蒲离坐在邱水旁边,沈奇坐在他另一边,他是不久前才到的,替了前不久因告病而早退的五公主。
四皇子和六皇子坐在更高一些的位置,他一抬起头便能看见。齐安虽小,但整天端着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倒是他旁边的四皇子,脸上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着急的眼神却是盖也盖不住。
怕不是在找尹正清呢。
“什么人!”侍卫的吼声在不远处响起,“……太、太子……啊不是,大皇子,现在前面不能——”
侍卫骚动的吼声在喧闹的此处戛然而止,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婢女惊呼,一声巨响从屋顶上传来。
“屋顶!屋顶破了!”
不知谁的呼喊声中,屋顶被撞开了巨大的漏洞,酒席下的人纷纷四散开来。
“砰——”肉|体与地板碰撞传来闷响,与此同时,血腥的味道在每个人的鼻尖猝然绽开。
待尘埃散尽之后,一个身着侍卫服的青年浑身是血地倒在砖瓦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咳出一口淤血,然后慢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唐蒲离的视线跟着青年身上的血一同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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