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一面在水管跟前细细的抹了澡豆洗手,一面想:好在这年头河水也没什么污染,不然洗了跟没洗一样。
付拾一仔细的搓了二十几秒,这才冲了泡沫。如此三遍之后,这才好了。
李长博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不由说了句:“付小娘子很爱干净。”
他没说的是,他在旁边看着她仔细的将手每一个方方面面都洗到了,甚至三遍,重复的步骤和动作,力度都一样,简直舒服得四肢百骸都如沐春风。
连心情都愉悦起来。
连日来的压力,更舒缓许多。
付拾一抿嘴一笑:“养成习惯了。毕竟不管杀猪,还是帮我爹处理尸体,都要仔细洗过才能摸其他东西。”
李长博微微一顿,咳嗽一声:“付小娘子从未跟别人说过自己爹。”
付拾一意有所指:“有心人自然还是能知道的。”
李长博咳嗽得更厉害,顿了顿却又真心实意道歉:“抱歉。”
付拾一嫣然一笑:“我知道,这是李县令职责。无妨的。”
付拾一越是这样,李长博越是觉得自己不厚道。歉疚之意越发厚重。
“付小娘子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仵作毕竟是贱籍。付拾一一个女郎家,会这样的本事,更不好让旁人知晓,否则连说婆家都有妨碍——李长博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为什么付拾一会千里迢迢来长安的缘故。
付拾一笑得更灿烂:“无妨的。”
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李长博却神色郑重。
付拾一不打算细细解释,只说去煮馄饨。
付拾一的摊位依旧生意兴隆,香气缭绕。
李长博安安稳稳的吃着小馄饨,有片刻恍惚:自己坐在这里,竟觉得习以如常了。
其实方良早就觉得惊讶得不行了。要知道,他家郎君可是世家子弟,从小也没在这样的地方吃过饭!可是现在呢!
方良文绉绉的感慨:“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末了,他还看了一眼已经凑上去主动和李长博招呼的王二祥。
哼,都叫他们给自家郎君带坏了!
不过,等方良咬一口卷饼的时候,他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付小娘子的卷饼,就是大酒楼的吃食也比不上。
李长博想要去休息的打算,到底没成。
一匹马直接就奔着长安县县衙大门去了。后头远远跟着两个骑马的随从。
付拾一看了一眼,然后就扭头看向了李长博。
那人来势汹汹,看样子不是来喝茶的,李长博怕是要头疼。
李长博也瞧见了。他咽下嘴里的汤,拿出帕子沉静的擦干净嘴角,这才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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