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闵熟练地打开水龙头, 等到冷水自池底溢满,他闭上眼把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水面泛起几个小水泡,呛透鼻腔的刺激里,李闵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黑暗无灯的破旧卫生间里, 她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躯,看着空空荡荡却犹如牢笼的房子, 也把自己泡在肮脏的浴池里, 然后又在男人的打骂声中被拽到地上被狠狠踢了几脚。
窒息感迎面而来, 李闵仰起头大口喘息。
“梆梆梆。”
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于皖周?
李闵略微静了静,抽下毛巾擦了擦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去。
许蝉难得休一天假,刚一到家看到绪灵芝正忙忙碌碌摆了一桌子菜,锅里甚至还煮百合陈皮鲫鱼汤,兴致勃勃的样子比那天看到唱片还有劲头。
“我不就是休个假嘛,妈你这多少有点夸张。”
许蝉放下包,一边换拖鞋一边解开大衣,她迅速冲到厨房洗了手,刚打算夹个鹅掌垫垫肚子,就被绪灵芝从老远冲过来抢走了她的筷子。
绪灵芝仔细数了一遍,确定饭菜还没被许蝉下毒手,这才松了口气说:“上次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不占理,人家李医生没记仇,还让我们住了这么久,也是个好心人。”
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看他也没空自己做饭,家里又没个人照顾,这次出差回来说不定又是泡面什么的瞎凑合。这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请人家过来吃顿饭,好好聊聊,把误会解开。”
绪灵芝还在絮叨,眼前人影一晃,就看到许蝉趿着拖鞋快步回了房间。
房间门关上,许蝉从抽屉里翻出那张《Te ant f te ea》,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又用礼盒装好,这才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点明显。
她有点紧张,尤其是一想到待会要当面道歉,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上课被抓包,要站在楼道里念检讨一样难堪。
许蝉咬紧牙关,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排练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之后,才换上鞋子,整整洁洁地去敲响了李闵的门。
一声,两声,三声。
里面似乎没有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临时出门了?还是看到自己生气不想搭理。
许蝉攥着纸袋子,吸气呼气,呼气吸气,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撇开以前的事情,李闵其实也帮了她不少忙。不管怎么说,李闵现在都是她的房东,她一定要态度诚恳,不要带任何个人情绪地好好道歉,认真赔礼,争取能和平解决这件事。”
啊,许蝉你可以的。
拿出你做乙方气质,做个礼貌周到的好邻居,好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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