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是熊猫血,只记得姥姥总是抱着她心疼得不行,一边带着她打磨花瓣一边慢悠悠地说:“我们家囡囡一定要好好长大,保护好自己,要永远开开心心的。”
“那奶奶会一直陪着我和妈妈吗?”
那会附近的人都管姥姥叫婆婆奶奶,时间久了,这种叫法仿佛是无形中弥补了她缺失的一份亲情,许蝉也就很喜欢跟着这么喊。
迟暮的皱纹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许蝉记忆里的姥姥常年带笑,不管做什么时候都很坦然悠闲。
“当然会啊,奶奶会一直守着我们囡囡的。”
哪怕是那些上门讨债咒骂的人站在他们面前吐唾沫,用随手捞起的铲子戳她,姥姥也只是用她佝偻的身体抱着自己,然后一边捂着她的眼睛,一边在她耳畔慢慢地说,“没事没事,待会就好了。”
姥姥去世后,许蝉如法炮制了很多栀子花手链,但没有一串能像那时候姥姥做的那条那么让人心安。
就好像那不是一条寻常的链子,是有人把自己的爱深藏在里面,好让佩戴的人一生无忧。
后来,她学着姥姥的样子,也将自己的善意传递给了别人,可是那人却带着它偷梁换柱了她唯一的星辰,还视若瑰宝,死守不还。
许蝉蹲下身,白色的裙摆落在地面沾上了泥渍,换作往常她一定是要重新换条裙子,然后皱着眉头把衣料放在水里,和着洗涤剂一下又一下搓洗揉捏直到干净如初。
可是此时,她的目光全都聚拢在手心里破碎不堪的手链上,她一颗一颗地捡起散落在附近的珠石,数着数字把被路人踩碎的花瓣收拢到掌心。
望着破碎不堪的手链,哪怕它不过是个赝品,可是许蝉还是忍不住想啊。
“奶奶你果然是在骗我,这个糟糕的世界,终究是只剩下我一个人要来面对。”
许蝉把脸埋在手臂里,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栗起来,夜幕包裹着凉意钻入肺腑,她明明没有喝酒,可是却觉得大脑昏昏沉沉。
眼前一阵眩晕,她感到自己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里,有人将她珍爱地抱在怀里,手指摩挲过她的脸颊,蔷薇香气笼罩下来,蛊惑着她放下防备。
很久都没有这么温暖的所在了,就像是奶奶口中那座装满幸福的天堂。许蝉下意识就想把自己蜷缩起来,躲起来,恶魔就找不到她了。
隔着雨伞,李闵站在阴沉沉的濛濛细雨里,他伸手想要碰徐树岸怀里的许蝉,却被眼前的男人闪身躲开。
“滚远点。”
女孩呼吸沉重,脸颊烫的微红,整个人都虚弱地依偎在男人怀里,看上去就像是被寒冬摧毁的花朵,不堪一击。
李闵眼底就像是被针扎一样地疼,“我带她去医院。”
“你有什么资格。”
徐树岸径直走开,话音随着许蝉手指的松开,陡然变得掷地有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