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燕绥轻挠了一下手上幼犬的下巴,“我和公主殿下可是青梅竹马的情意,殿下贵为长公主,那些胭脂俗粉怎么可以和殿下相提并论。”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将手中的幼犬放在地上,语气带笑道:“今日殿下问这么多,难道是因为吃味了不成?”
谢妧和燕绥自幼熟识,燕绥此人是陇邺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时常身穿绯衣混迹于那秦楼楚馆,他出身显赫,自然也被那地方奉为上宾。一掷千金为花魁赎身,或者是一脚将新科状元踹出满春阁,都是他曾经做出来的事情。
“我若是说我不喜欢,”谢妧抬眼看他,“难道燕小侯爷还当真能为我改了不成?”
耳雪在地上扭动了两下爬到了燕绥的脚边,用后腿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然后又咬起了燕绥的袍角。这衣物价值不菲,燕绥对于用度向来十分讲究,就连身上的物件都无一不是精巧的物件,今日过后,这件怕是要被直接丢掉了。
“殿下若是不喜欢,当然要改。”燕绥哼笑一声,“那些名伶伎子……不过就是一时玩物罢了,算不得什么。”
燕绥有个诨名‘燕世美’,这诨名是坊间私传,只因为他身边名伶环绕,从不缺美人,能为一个花魁一掷千金,也能为另一位清倌日日登门。他是锦绣膏粱地之中生长大的,也带着世家子弟常有的多情,只是他的多情之中,又偏偏带着些绝情。
谢妧恍然想起来景佑陵那天身穿红袍站在昭阳殿外,他的身后是陇邺皇宫的仓皇失措,是溃不成军的宫中禁卫,而他站在月色高悬之下,缓步走来之时冽霜剑上的红穗不动分毫。
他不似燕绥那般时常穿绯衣,甚至那是谢妧第一次看到景佑陵身穿那般灼烈的颜色,和这身上的衣物截然不同的冷清。他不像陇邺任何的一个世家子弟,因为——
他当真无情。
燕绥逆着耳雪的毛随意摸了摸,“话我也说完了,东西也都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昭阳殿外是一处琼月池,燕绥心情不错,随手拿了几块石子掂了掂,将其中一块抛到了琼月池中,池水上瞬间荡起了几个圈儿。他手支着栏杆上,意兴阑珊一般将手中剩下的石子儿抛着玩。
而不远的前方,有人缓步而来。
燕绥抬眼,就看到景佑陵身穿白色锦袍,行走在红色宫墙之下。
这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好相貌,景佑陵向来被誉为陇邺第一公子,燕绥容貌却不逊色于他,不过因为燕绥有个燕世美的诨名,声名倒是确实不如景佑陵。
燕绥是混迹于烟花巷柳的纨绔子弟,确实和景佑陵不是一路人。
往日里燕绥是懒得和景佑陵这样的人来往的,不过他今日心情极好,率先开口道:“景三公子。”
景佑陵顿步,看了看燕绥现在所站的殿门,然后琥珀一般的瞳仁转向琼月池边的绯衣少年,略微颔首道:“燕小侯爷。”
两人平日里没有什么往来,况且景佑陵向来话少,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为过,这两个人就连寒暄都相当勉强。只是今日燕绥却仿佛有些兴致一般,抬步走到景佑陵身边,“景三公子今日进宫,可是有什么要务?”
“燕小侯爷。”景佑陵顿了顿,“事关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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