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送来的,”谢妧顿了顿,“他前些时候去了滦州,在滦州杏子长得极好,他就带了几筐回来,一路上用冰块冰着,只不过到了陇邺也只剩下了半筐能用。”
谢东流闻言,将手中的碗搁置在桌案上,迟疑片刻道:“宫中最近的消息,阿妧你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况且你母后也早就和你商讨过这件事情了。虽然你是皇家公主,姻缘颇多掣肘,但是父皇也不希望你受委屈,所以这景佑陵,你到底觉得如何?”
这个名字最近在谢妧耳边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她有些出神,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漫不经心道:“阿妧之前就和母后说过这件事了,儿臣觉得……挺好。”
陇邺第一公子景佑陵,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姻缘,怎么可能会不好。况且还是任她挑选,怕是其他姑娘帕子咬碎了都做不出这样的美梦来。
难怪之后被拒婚的消息传出去,被这么多贵女暗地里讥笑。
堂堂惠禾长公主,也有被人拒婚的一天,确实说得上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你若是觉得挺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谢东流语气之中带上了一点儿的严厉,“只不过景家向来规矩多,你现在胡闹些就算了,日后成了婚可再不能像先前那样和燕绥来往甚密。你也应该清楚,现在外面都不知道传出个什么样子来了。”
谢妧没太在意,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谢东流和傅纭想的都太早了,现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想着让她离燕绥远些,却不知道说不定日后她还要嫁给燕绥。
说起来,他们属意景佑陵也实在是人之常情。
他是盛名在外的少年将军,战无不胜的朔方卫主帅,国运昌盛之时他是陇邺第一公子,国运式微之时也是人心所向,明月清明一般的骠骑大将军。
只不过……
谢妧敛了敛神色,谢东流怕自己刚刚说的话太重,缓了缓声色道:“父皇也都是为了你好,燕绥虽然和你关系好,但是太过轻浮,不堪大任。你也大了,将来的路还需要你自己走,父皇看景佑陵将来必然更胜其父,可保你荣宠一生。”
“你是父皇从小娇纵着长大的,寻常人家未必护得住你,父皇希望你平安顺遂,日后就算是有什么变故,也有人能保着你。”
谢妧听闻这句话心中微动,抬头问道:“父皇现在还是春秋鼎盛之年,不过按族历来说,现在立下太子才更有利于朝政稳固。阿策和三弟都只是封了王,却一直都没有过下文……”
“立嫡还是立贤,父皇是现在心中还没有定论吗?”
听闻此话,一向温和的谢东流猛地从座上站起,喝道:“……放肆!”
“阿妧,我平日里确实是太纵着你了,妄议朝政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他用手撑着桌案,“是你母后让你过来问的?朕都说了朕心中有数,你母后为什么非要逼朕?”
谢妧脸色丝毫不变,沉声道:“父皇如此生气,是因为父皇心中有了人选,只是于理不合,父皇不敢。阿策生性好玩,到了现在这个岁数都还是对政务一窍不通,而三弟性情,才能样样都是上上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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