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汝州之时,谢妧曾经勾住他的颈后,“一时兴起,是啊。怎么,景大将军还以为自己的美色当真可以让我和你白头偕老吗?”
然后景佑陵答道:“如若真的可以……那也行。”
谢妧分明也知道他对自己好像是和别人截然不同的,只是在听到他这句作数的时候,心间没由来地突然感受到骤痛。
来得极快,他什么时候应当是这样的人物,他原本应该是天上的皎洁月色,可望不可即的不入我怀。
景佑陵原本是坐在小榻上的,而谢妧这是弓着身子站着的,所以她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另一只手撑在榻沿上,带着一点儿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他:“景大将军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还有一句话一直都想问个明白。”
谢妧顿了一下,手指在榻沿上略微点了几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手心好似有薄汗出现,“大将军对我……””
“是动心了吗?”
她这话问得毫无歧义,而且相当直白,而且还是将手撑在景佑陵的身侧,可以说是高居上风,连一点退路都没有给景佑陵留下。
谢妧自幼顺风顺水长大,旁人说她娇纵妄为,其实这句话也并没有什么错处,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性子,所以坦露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也是大张旗鼓,灼热得几乎让人节节败退。
因为她的轻微晃动,所以头上的细链也是连番随着她的身子晃动,今日的衣裙让她显出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明艳来,再加上生得极为秾艳的眉眼,实在是让人心旌摇荡。
景佑陵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谢妧现在支着身子问自己的,居然是这样一句话。
他想到之前自己扣在桌子上的那本书,那是一本杂谈,里面曾经有提到过关于佛法的一则公案,出自《坛经》,讲的是六祖慧能在听印宗法师讲《涅槃经》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慧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
佛法原本是讲这须臾瞬间的体悟,怀芥子之心包容世间万物,窗外风吹芭蕉叶的声音不绝如缕,可是现在略微闪过景佑陵脑中的,却也只有心动两个字。
——而风未动。
景佑陵倏地抬眼,问道:“殿下还记得玉鸾郡主曾经在我面前说过,殿下和郡主说起我自幼就心悦殿下的事情吗?”
谢妧自然是记得的,当时楚月珑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是趾高气扬,她又从来都算不上是脾性好的,况且谢妧也知道什么地方才是楚月珑的软肋,所以就随口胡诌了这么一句话,还把楚月珑气得不轻。
后来楚月珑还到景佑陵的面前说起这件事,谢妧看得出来楚月珑的下三滥手段,景佑陵自然也不是个傻子,必然是知道谢妧当时不过是说些气话骗楚月珑的,所以这件事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却不想,现在景佑陵居然自己亲口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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