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再留在主人身边了。
一想到这个,阿翡就感觉胸口钻心地疼。
可这又能怪谁呢?是他自己毒哑了嗓子,洗去侍奴印,妄图以此掩盖自己卑贱污秽的身份。
主人待他那般地好,予他干净的衣物,丰盛的饭食,甚至还让太医为他诊治,只是不巧,带他辨认毒源的人是异族而已。
阿翡能忍受所有对他的侮辱秽言,可那人对主人的诋毁却突然让他失了理智。
明明,那层楼有无数毒草邪虫,他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那人死得悄无声息,可偏偏在那一刻,他却冲动到用了最坏的方式。
“殿殿下”
这时,索沃邪强撑着支起身子,似乎想要争辩什么,沙哑的嗓音仿佛砂纸磨刀一般难听刺耳,
“莫,莫要被那贱奴骗了”
男人满口满脸的血污,一开口,那腥重的血腥味就让人作呕。
周淮晏掩住口鼻,忍不住皱眉。旁边侍候的小太监见状,立刻凶道,
“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殿下最厌血腥的东西,还不赶紧把这脏东西拖出去洗干净,若是让殿下染了晦气,谁担待得起?”
话音落下,外面立刻走进来两个高大的黑甲士兵,直接粗暴的把人拖了出去。
“哗啦——”
外面传来了大桶大桶水泼下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男人奄奄一息的惨叫。
这个天气,还是晚上,几桶冰水泼下去,别说刚断了手指失血过多的索沃邪,就是正常的健康人也受不住。
或许那守毒的异族侍,根本活不过今晚。
但屋内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周淮晏垂眸看着地上跪着的小猫,原本蓬松柔软的卷发凝了血痂,连白净的小脸上也都脏兮兮的,
漂亮的苍青瞳掩在暗影中,仿佛极品的翡翠蒙了尘,阴郁,压抑,暗淡,失了往日灵动的神采。
少年皱起眉,
“阿翡,过来。”
小猫身子一顿,先是伏身行了大礼,才缓缓地挪动膝盖,爬到周淮晏身边,跪好。
他这次选的位置比以往都要远,因为方才那太监说,主人最厌血腥。
他如今身上脸上都染了血,如此脏污,主人心中定是嫌恶万分的吧
阿翡难堪地攥紧了手,心中生出一种想要将自己藏起来的强烈欲望。
正在他满腹酸涩痛楚之际,忽然听见了帕子绞水的声音。接着,阿翡低垂的余光看见主人向自己走了过来。
他惊慌地想要后退,可没有主人的命令,又不敢擅自动作,只能颤颤巍巍地缩着身子,蜷成一团。
精致的银靴终于停在他跟前,阿翡听见主人叹了口气。
“真是,越发不听话了。”
“”
这样轻飘飘一句不听话的评价,却比那些人口中的贱奴之词还要让阿翡难受。
主人曾经说,要他乖乖听话。现在他在主人心中不听话了,便是要丢弃的意思吧。
主人真的要丢了他。
阿翡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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