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看向他:“何以见得?”
“五溪境内若匪徒猖獗,常有烧杀抢夺,掳掠人畜之举,该由五溪首领覃行章上奏。”
杨思勖分析:“如今五溪首领覃行章缄言默语,反而由与五溪毗邻的黔州刺史上奏,可见五溪匪徒流寇的猖獗,已经影响到黔州境内的治安,黔州刺史不堪其扰,过界剿匪又怕会触怒蛮夷首领覃行章,才会写折子呈奏给陛下。”
“以圣上之见,五溪境内匪徒猖獗至此,为何其首领覃行章会视而不见?”
玄宗本就觉得黔州刺史呈上来的折子有些奇怪,故而才让姜皎帮着他找黔中道境内的地志,经杨思勖这一番细细分析,他眼前豁然开朗,终于悟透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
那就是五溪首领覃行章极有可能已有谋反之意,那些烧杀抢夺,掳掠人畜的匪徒,若不得他首肯,如何敢如此猖獗?
“朕这几日会让源乾曜和张嘉贞仔细留意黔中道境内的折子。”
玄宗神色严峻起来,眼眸内透出一抹冷芒:“覃行章最好没有谋逆叛乱的心思,否则朕必定派佑之为黔中招讨史,踏平五溪。”
玄宗以为杨思勖的分析一针见血,五溪首领覃行章任其境内匪徒猖獗,甚至已经让黔州境内不堪其扰,确有谋逆之举。
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后宫暂时不宜有什么变动。
玄宗沉吟片刻,吩咐杨思勖:“从去岁初春开始,德妃在洛阳养病也有不少时候了,替朕安排一下,传召德妃回宫。”
将四皇子的生母钱德妃迎回宫,后宫格局又要发生变动了!
陛下有用德妃制衡皇后的心思,跟姜皎说废后显然是气话了,如此,也应该暂时不会抬举武婕妤。
杨思勖以为他也只能替小公主做到这个地步了。
以前他是陛下手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玄宗指向哪儿,他就砍向哪儿,也从不需要怜悯谁。
他一个无根之人,又有谁怜悯他呢?
而如今,小公主显然成了他的软肋,他坚硬如磐石的心因为小公主变柔软了些。
小公主有护着谁的心思,他忍不住开始偏袒谁了。
这是伺候在皇帝身边最大的忌讳,借着出任黔中招讨史暂时离京一步也好。
玄宗要传召德妃回宫,杨思勖忙应下:“老奴遵旨……”
李丝絮离开兴庆殿后,姜皎站在御书房的游廊下陷入了沉思,还忍不住伸手去碰触自己的额头,手停在印堂穴的位置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小公主说的话,他莫名觉得自己的印堂穴好像往下陷进去了一些,天庭不似从前饱满了。
这在相术学中,的确有些运气不济的意思。
但,他印堂怎么会有丝丝缕缕的黑气缠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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