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匀望着陈秀走出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谢旋也没说话,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在他的伤口边擦拭。片刻,他听到头顶上方贺匀的声音:“子忱大哥,那天大哥抱着我和兰天哭得全身都在抖,你知道吗?”
谢旋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嗯。”
“我从出生起,一次都没看见过大哥哭,小时候父亲教训他,凳子腿那么粗的棍子都打断了,长大了他到处跑,有时候带着一身伤回来,却从没有掉过眼泪。我当时就想着,大哥哭了,那我就不能再哭了,要不贺家怎么办呢,大嫂和兰天怎么办呢。”
谢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想告诉贺匀还有他呢,他会帮贺青报仇,他会尽全力护好贺家,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贺家。可是贺匀他想要变强大,想要保护贺家,谢旋不想让他觉得他必须得靠别人。
“子忱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就这一次,我保证报完仇就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嗯,”谢旋抬起眼,对贺匀微微笑着:“明贤,你长大了。想做什么便做吧,子忱大哥给你保驾护航。”
翌日的大朝会,张国舅爷做了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他把孙傅余给卖了。御林军压着孙傅余上大殿时,孙傅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堪入耳,堂堂尚书大人泼妇骂街般的仪态,成功地惹怒了圣上。
他先是将全朝骂了个遍,骂诸位大臣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骂张思远不念旧情,不给他一条生路;接着就开始对着贺匀大骂特骂,骂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骂他没有军功不配持金虎符,骂他全仗着贺青和谢旋才坐上大将军的位置。
贺匀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生气。他在想:这说的还真的是实话。不过更重要的是,他在想,孙傅余骂成这样,把平日里尚书的仪态丢了个干净,却独独不说自己被冤枉,不说任何有用的信息。为了什么?
圣上大怒:“成何体统!”
孙傅余充耳不闻,若不是被御林军押着,它甚至想要跳到贺匀跟前骂个痛快。
“贺匀小儿!你有什么本事?这金虎符是何等珍贵的物件,你烫不烫手!贺家世代的威严,我看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我就是看你不痛快,我就是想杀你,你想怎么样你来啊!我看你”
贺匀懒得跟个破罐子破摔的废物置气,一方面他的伤口还在疼他没有力气,另一方面他正在想,孙傅余这个态度也在意料之中,他显然是与张思远达成了协定,已经准备好了赴死,所以才敢在圣上面前放肆。他没有否认刺杀贺匀这件事,就说明他知道反抗无用,选择了不连累张思远等人。
贺匀本也没想着可以撼动张思远,他搞这一出,就是想着逼一逼他,他有动作,贺匀才好反击;他若是没有动作,贺匀就不停地闹他,让他提心吊胆,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
正想着,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响彻了整个大殿,贺匀回了神,看见谢旋站在孙傅余面前,抬起的手还没有放下去,孙傅余的头向一旁歪着,右脸上赫然一个鲜红的巴掌印,鼻子和嘴角都刷刷地往外冒着血,可以想象谢旋这一下用了多大的力气。
贺匀下意识摸摸脸,想着谢旋揍他时用的力度,果然是很温柔了。
第20章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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