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泽失笑道:“母亲也是细心。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现在哪里还有那么金贵?”
李玉泽这话说得是实话。这些年他在北地,别说睡漏风帐篷,吃干粮,被羌人围困在澜山关的时候,就连凿冰喝冰水这种事情都干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以前哪个,连磕着碰着都要哼上几天的小从羿了。
他这话说的坦然,说得毫无芥蒂,福伯听着却并不好受。他伸出干瘪的手,紧紧拉过李玉泽的。老人这辈子也是吃了很多苦,虽然现在在李府当管家,也不用再做粗活,可指腹上的老茧和裂纹还是没有消退。
李玉泽的手指上也全是握剑拉弓留下的厚茧。福伯摩挲着这些,慢慢地说:“少爷在外面,四处征战,朔北天寒地冻的,自然是吃苦了……”
李玉泽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话。老人继续道:“但是福伯希望你回家了,还是能做李家金贵的二少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操心,就这么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好吗?”
老人的话说得极其诚恳,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他已经上了年纪,有些浑浊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李玉泽,非常专注,目光里又满是慈爱。
李玉泽动了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而且他也没有任何原因要拒绝,于是只点点头道:“我明白了,福伯。”
老人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领着李玉泽进了内室。里面的床铺也是新整理的,叠的整整齐齐。福伯给李玉泽理了理枕头,他刚想伸手上去帮忙,又被福伯一个眼神劝退了回去。
李玉泽只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双手交叠,又重新站在了一遍。虽说他刚刚答应了福伯,可也真没想要再做回以前那个随心所欲娇生惯养的李玉泽。不过既然老人家坚持要替他做点事情,李玉泽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致。
整理完一切,福伯环顾四周,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给李玉泽鞠了一躬便要退下,却又被叫住:“对了福伯……”
陈福转头,带点疑惑地问:“怎么了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你打听打听……”李玉泽开了个头,却又没了下文。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很纠结,李玉泽刚刚突然想起福伯提到的,方宜民给他家送来了香料。又结合今天吃饭时候母亲说的话,便想跟福伯打听打听这两人是否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
若是子澜和梓潼真是两情相悦,李玉泽这个既做哥哥又是好友的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怎么说也得撮合一二才是。
只是他怎么想心里怎么别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对着福伯疑惑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纠结一二,李玉泽最后还是勉强开口道:“子澜,经常来吗?”
“回少爷的话,”福伯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道,“方大人政务忙,来得不算经常。不过逢年过节时常来探望,派人送点东西。”
“那……梓潼呢,你可听过她有什么心仪的人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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