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想当导演的人,是拿自己的一生碰运气,在学导演的学生中,有百分之八十都不适合这一行,他们终其一生都只能在电影周边徘徊。所以——”
“你会成为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谭卿生怕他眼尾的笑意淡褪,又改口,“不对,是百分之二十里能走到顶峰的那千分之一,不可以吗?”
女孩的眼眸透亮得像两颗黑曜石,隐隐还藏着些固执。
陈景迟有一瞬间的怔神,随即很配合地点头:“可以啊,不能辜负我们美术顾问谭老师的信任,以后多捧几个奖杯回来好不好?”
他这么顺着自己,谭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说了句好,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了几口酒,才压下尴尬,试图转移话题:“你为什么想到拍校园题材的剧?”
“要听实话吗?”
谭卿点头。
“资金有限。”
相比于其他题材,不需要繁复的场景,团队,群演,还有昂贵的设备和后期特效,校园剧确实是低成本。
而且近些年,社会越来越呼吁关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校园暴力这个题材更受关注了。
陈景迟见她不说话:“怎么了?是不是被现实的一面打破幻想了。”
“没有,”谭卿用力地眨了眨眼,生怕露出困意,“理想暂时也需要靠现实来过度一下,而且这不是现实,这是识时务。”
“有道理,那碰一个吗?”陈景迟拆开一罐牛奶,插进吸管,递给她。
谭卿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喝这个。”
断断续续地喝完两杯酒,谭卿是真的支撑不住,手臂垫着小脑袋,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陈景迟收拾了一下吃剩的垃圾,去洗了个手。
回来时,人已经睡熟了,小脸被酒精熏得红扑扑的,因为背没支撑点靠着,身子还几次摇摇晃晃地往边上栽,就像风雨中没有支撑的小蘑菇。
陈景迟弯腰扶了几次,见效甚微。
最后还是无奈地弯了弯唇角,捞过一旁沙发上自己的外套,蹲下身,把人裹进去,一把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体重是挺轻的,但人没平时看着那么安分。
刚抱起来,脑袋就往他颈窝里蹭了蹭,绵细的长发磨得又热又痒,好不容易揽着她肩膀那只手用了点力把人按住走回卧室。
一放上床,那只手又不消停地拽住了他领口。
手腕上的一截链子还轻轻晃着,不时地就碰到他锁骨,冰冰凉凉。
挺操蛋的。
“谭卿。”他捏着纤细的手腕,另一只手撩起她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待到感觉人放松下来,才小心扯开领口上的那只手。
刚准备直起身,去给她把灯调暗。
女孩翻了个身,脸贴进他掌心,小声呓语了一句:“爸爸。”
“”
所有负罪感都上来了。
陈景迟无奈又好笑,掌心抵着眼角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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