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洁癖是非常严重,稍一想起那天晚上的某个细枝末节,都会想吐,想疯狂地砸东西,但还没到让自己去死的地步。
这大概就是人骨子里畏惧死亡的本性。
就这么一直在家待到来年开春,一个气温明显回暖的日子,她终于出了第一趟门,去了一所留学教育机构。
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堆宣传单和课程收费明细。
余惠萍偷偷跟着她一起去的。
谭卿也没想瞒她,在思考了一晚上后,第一次敞开心里那条界限对她说:“妈,我准备去留学。”
异国他乡,举目无亲。
余惠萍其实很不放心,但也没办法不支持她走出的第一步,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好。
出国的计划就这么定下。
那时候,线下网课还没有兴起,谭卿每天都出门坐公交去上课。
恰好那一路公交途经A大大学城站。
每次停靠,都会有许多学生上上下下。
这个时候,谭卿总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放眼望去,那么多张神采飞扬的面孔里,一次也没有见过陈景迟。
也是,这么大的一座城。
倘若不是有心见面,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偶然相遇。
她开始学会放下最后一点不现实的期待,在每一次夜晚的崩溃中拼命修复心态,全心投入到课程学习上。
谭卿了解过国外几所艺术大学的招生标准,她的专业水平基本没问题,主要是英语。
她的口语尤其差。
授课老师为了改变她们十几年应试性教育积累下来的弊端,让一起上课的学生们两两组队,通过不断沟通来练。
谭卿的搭档是一个男生,叫李偲航。
性格很外向,也是A大的,大二编导系,申请了国外的一所ffe,准备大三过去交换。
他和谭卿聊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关于电影,但偏偏他口语也蹩脚。
谭卿每次都听得直皱眉,又会忍不住想起曾经自己赖在某人怀里,听他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各种东西,声音干净好听。
几次之后,谭卿交流不下去了,申请换搭档。
结果第二天李偲航就垂眉丧脸地过来认错,说以后再也不用她不感兴趣的做交流内容了。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谭卿也没挑破。
“搭档情”就这么被他硬生生保住了。
两人交流的主要话题也被他以“迁就自己”为使命,转到了时尚,服饰,娱乐一类,甚至他还突发奇想地自己调香水。
慢慢的,两人熟悉起来。
有天,谭卿平常地点赞了他的一条朋友圈,是几张电影宣传海报,文案加了十几个感叹号,问有没有人一起去看,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激动。
谭卿正要划过,又觉得不太对劲,退回去点开大图,是陈景迟的那部电影《阳光下的呼喊》。
初版的海报就出自她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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