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大少爷被子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双手抱着胸,狭长的眼尾上挑着。
一副你们快点办完事出去的不耐烦样。
医生忽视他无声的催促,指挥他趴下,露出背上的伤。
刺得不算太深,也没伤到脊柱和神经,但总归是刀子扎进血肉里,视觉效果肯定是有点狰狞的。
谭卿站的位置,刚好能看得一清二楚。
心一下被什么绞紧,眼眶不自觉地又热烫起来。
她有点不忍看下去,中途几次想叫医生轻点,又怕打扰到他把这受罪的时间拖长。
最后,只能强迫自己别开眼。
一直到换完药,陈景迟一声都没吭,等医生嘱咐完关上门出去,他才侧了侧身,抬起埋在枕头里的脑袋。
额头上一片冷汗。
枕头都沾湿了。
谭卿背过身抹了把眼眶,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拿了包纸,半蹲在他床边,给他擦着额头的汗。
眼睫垂得很低。
陈景迟还是发现了上面的一小片湿意,伸手过去,在那泛红的眼尾,轻轻蹭了蹭:“我不是很疼,谭卿。”
声音有些倦,又含着几分哄慰。
谭卿起先还能憋住,但被他这么一哄,情绪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眼泪顺着眼角默默滑落。
陈景迟被烫得手一颤,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望见那双杏眸里一片水淋淋的湿意。
心瞬间被揪紧。
他急忙撑着手臂坐起来,抽了两张她手中的纸,小心蹭上她眼尾。
但似乎止不住,还越擦越多。
反而把眼角也擦得一片红,看着都疼。
他真的有种深切的无力,最后丢了纸,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你再哭,待会眼睛该肿得睁不开了。”
她“嗯”了一声,鼻音很浓。
其实她就算哭,也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基本都是默默地流眼泪。
可这样,陈景迟更心疼,也更无从安慰,只能,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终于,有了点呜咽的哭声。
陈景迟等着她发泄完,才稍微松开一点,低下头亲了亲她红肿的眼尾。
“还难受吗?”
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她点头,声音哑得难受:“还有一点。”
“那再哭会?”
“混蛋。”怎么有这种人,谭卿瞪了他一眼,但因为眼睛肿着没什么威慑力。
陈景迟好笑又心疼:“是混蛋,每次把你惹哭的都是我。”
印象里,自己只见她哭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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