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绎漠然道:“就是被强迫的,他自己说了,是他趁人之危。”
陆谨承哑然。
林知绎红了眼圈,他倚在椅背上,自嘲地笑道:“我竟然和他相处了那么久,我竟然还去关心他,给他买衣服,我甚至有一瞬间对他——我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些事,谨承哥,我能接受我在失忆的一年半里有过一段感情,也接受这个孩子,但我不能接受自己被强迫,我什么都记不得,所以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我快要疯了,我觉得好恶心。”
林知绎的声音都在颤抖,陆谨承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林知绎从小就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冷静,和他的母亲顾念气场相仿,若不是林知绎在他面前掉下眼泪,陆谨承都不相信林知绎会哭。
陆谨承安抚地拍了拍林知绎的手,劝道:“知绎,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听我讲,这件事本质上是犯法的,失忆不是他能强迫你的理由,我和你现在就去报警。”
林知绎陡然僵住。
陆谨承以为他是不想让这样的事被更多人知道,“没事的,我会封锁住所有的消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林知绎还是没有动,他的手指渐渐蜷起,缩在掌心。
“他犯了法,这是很恶劣的事情,知绎,千万不要对伤害你的人产生同情。”
林知绎没有反驳,陆谨承以为他同意去报警,正要帮他拿上所有购物袋时,门口传来咣咣当当的响声,原来是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进来,箱角磕在柜台边缘,发出嘈杂的声音。
看见那两只大行李箱,林知绎霍然起身,“我跟他说了今天去接孩子,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再不去我怕他带着孩子离开了,对不起谨承哥,我先走了,谢谢你听我倾诉。”
“欸知绎!”陆谨承话音未落,林知绎就拎着购物袋疾步离开了咖啡馆。
石方巷口还有没有收摊的烧饼铺,林知绎的车开不进来,他只能停在一旁的路边,下车后穿过巷子来到第二层,周淮生的家门口,林知绎已经疲惫不堪,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恐慌感袭来,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周淮生家的拖鞋鞋底很硬,他刚走出卧室,林知绎就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门还是没开。
林知绎一下子哭了出来。
他缓缓蹲下,两只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如果他母亲还在就好了,如果顾念还在,一定会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了。
周淮生从里面出来,林知绎抬头看他,眼泪就从脸颊滑进领口,他眨了眨眼睛,想说句狠话的,可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沌,晕过去前,他看到周淮生冲过来抱住了他。
阿淮。
林知绎的脑海中出现这样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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