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故意试探道:“您是他的父亲,您不知道吗?”
庄然本就带点儿伪装的笑容挂不住了,颇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措了半天辞才憋出来几句:“我工作忙,一直没什么时间关心他。后来又和他妈妈离婚了,搬了出去,就……”
又是个只爱上班不爱孩子的工作狂。这么说,她是刚好遇上单亲爸爸来看孩子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庄然又话锋一转,说道:“鹤鸣继承的那栋拆迁房,本来是我爸要留给我的。你知道鹤鸣拿了多少拆迁款吗?”
周怀若微怔,以为庄然是在向她炫耀,就像以前她的亲戚常会故意问她“你知道我们家孩子今年拿了多少分红吗”这种类似的话。于是她想了想,之前在派出所听说是八位数,便答道:“具体数目我还真不清楚,但应该不少吧……”
庄然闻言有些失望,说:“这样啊……”
周怀若觉得有些不对劲,问:“您不知道吗?”
庄然的神情有些纠结,支吾半晌后还是如实相告:“不知道。我和鹤鸣、鹿吟很多年没见了,最近才有空,想着飞过来看看他们……”
周怀若听在耳里,疑窦未消,却莫名也觉得有些心酸。这些心酸不是因为庄然,而是有关庄鹤鸣和她自己。她也很希望在某个寒风萧瑟或春意盎然的早晨,一身疲惫地回到家,能在门口看见等在风里或阳光里的爸爸。穿得寒酸破旧也好、衣冠楚楚也罢,素未谋面的父女只需要一眼就能彼此相认,然后爸爸会温暖地笑着,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大门处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庄鹤鸣那张五官深邃的脸很快出现在视野当中。周怀若起身正要招呼他过来,他的目光却在扫过庄然后即刻结成冰霜,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直接冷冷道:“出去。”
周怀若大吃一惊,甚至有一瞬间错觉他说的是自己,但看庄鹤鸣的目光一直都紧盯庄然,才心有余悸地将自己排除掉。
该怎么形容庄鹤鸣看他爸爸的眼神?那是他向来平静的眼睛里从未出现过的轩然大波。平日里他虽冷漠淡然,但眼神始终是温和的,不带恶意,此刻却是十足的冷冽和不耐烦,仿佛在看一个彼此厌恶的陌生人,没有一点儿父子间应有的温情。
庄然被他看得坐不住了,起身装模作样地怒斥道:“庄鹤鸣,我是你父亲,你有没有半分对我的尊重?”
“尊重是给有品行的人的,不是给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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