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龄仙展示手里的戏本。
李青荷懒得看,她着急:“你现在唱戏有什么用?艺校停了,戏院关了,地方戏也不流行了。现在的城里人,都喜欢看电影、看歌舞团,谁还唱地方戏?还有,那些老师唱得再好,在别人眼中,还不是下九流的戏子?”
空气变得安静,叶龄仙敛起笑容,看得李青荷心里发怵。
许久,她才平静道:“青荷,一个人的好坏,不应该是别人议论出来的,而是自己挣出来的。你说得对,戏曲不是唯一的表演形式,可我选择了这个行业,就会以此为荣,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李青荷知道自己说错话,立即道歉:“对不起,龄龄,我不该这样说你们,可我是真心为你好。”
又是“为你好”,叶龄仙有点听腻了。这一次,她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个人。
别看李青荷在女知青里,尤其是在“工人无产阶级”的朱红霜面前,胆小如鼠、唯唯诺诺。但要让她找一个比自己弱的,她一定会选择叶龄仙。
这是一个既得利益者,骨子里的优越感。再过几年政策开放,当李青荷重新掌握话语权的时候,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她连朱红霜都不会放在眼里。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上辈子,叶龄仙给她写了那么多求助信,全部都石沉大海了。
任何时候,一个人只能靠自己。
但叶龄仙也很清楚,尽管心里再失望,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她大度一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为我好。”
在这之后,一连几天,叶龄仙都没有去西山练戏。
一方面是李青荷在盯着,一方面是因为她每个月的亲戚造访,小肚子疼得厉害,每天干完活,只想回知青点躺平。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她才攒了半袋头饰,和程殊墨在基地会合。
“身体不舒服吗?”程殊墨一看见她,就觉得她又瘦了一圈。
叶龄仙数着头花,随口答,“我没事,就是犯困,偷懒了几天。”
程殊墨没接布袋,语气凝重:“叶龄仙,生病了就要看大夫。公社的赤脚医生不行,我骑车带你去县城,走,现在就去。”
他很严肃,大有她不去看病,他就不去供销社送货的意思。
叶龄仙心里一暖,又有点害羞,她小声解释:“我真没事,就是……每个女同志,每个月,都会休息几天的……”
程殊墨就算在再不懂,这会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第一次意识到,男人和女人的生理结构,是不太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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