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到这里,叶龄仙的心也冷了下来,决定长话短说,“我今天打电话,是通知你们,我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愣住,“什么,你跟谁结婚?好你个死丫头,让你下乡插队,你不好好劳动,倒是跟人处起了对象,你还知不知道羞耻啊……”
叶龄仙把话筒放到一边,索性来个听不见,心不烦。
直到那边声音小了些,她才重新接过来。
果然,丁凤英骂累了,开始问:“那男的是谁,什么成分?家里干什么的,工资多少?他们给了多少彩礼?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彩礼得两百起步,给少了可不行!不过先说好,我可没钱给你弄嫁妆!”
叶龄仙没好气:“我的结婚对象就一穷知青、二流子。我们婚后可能要租房住,没钱给彩礼。您家姑娘卖不了好价钱,您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死丫头,怎么跟你妈说话的!结婚没钱、没彩礼怎么行?他要是连两百块都拿不出,我就去你们大队闹,看看到时候谁丢人!”
这当然是气话,丁凤英可舍不得这点路费。
丁凤英这么说,主要是因为,隔壁肉联厂的老刘头,有个儿子,前些年工作受伤,身上落了点残疾,一直没娶上媳妇儿。
这家儿子想出两百块彩礼,把叶龄仙娶了,还愿意在肉联厂给叶龄仙安排个工作。甚至说,只要叶龄仙清清白白地回城,他儿子愿意多等几年。哪怕叶龄仙回来以后,年龄大了成了老姑娘,到时候再圆房也不妨事。
一想到两百块的彩礼打水漂,丁凤英就来气,“一个穷知青,你图他啥?难不成真想一辈子,都窝在山沟里?”
叶龄仙威胁:“那不然呢,要不我现在就给你们肥皂厂写信,问问当年,我工作分配的事儿?”
丁凤英不说话了。
彩礼固然重要,但工作是小儿子的命啊,小儿子以后,还指着这份工作说亲、娶媳妇儿呢。
叶龄仙越听越心寒。她所谓的威胁也只是口头说说。时间过了这么久,艺校的老师都散了,当初负责工作分配的人也不知调去了哪里。谁还能再还她公道呢?
“妈,你和爸虽然生了我,但我七八岁学唱戏后,就没花过家里的钱,也没吃过家里的米。平时,我跟着老师串演,发的奖金都被你们扣着。还有这些年,我插队的工资补助,也都一五一十寄给了你们。钱的方面,我真不欠你什么。所以,我结婚以后,你们可以不祝福我,甚至不认我,但也别再来打扰我!”
啪的一声,叶龄仙第一次主动挂掉了电话。
相比丁凤英这边的胡搅蛮缠,程殊墨的父母似乎通情达理多了。
三天之后,程殊墨收到了回复的电报。电报上言简意赅,不仅同意他们结婚,还叮嘱儿子,要担起责任,照顾好妻子。
与此同时,他们还收到了一张资助婚礼的汇款单。
程殊墨第一时间送到红星小学,和叶龄仙分享了消息。
“程大哥,你到底在电报里发了什么,伯父伯母怎么这么干脆就同意了?”叶龄仙好奇极了。
程殊墨又逗她:“我在电报里说,前些日子,我不幸掉河溺水,被一个漂亮又勇敢的姑娘所救。一见钟情,无以为报,我只能结婚相许了?”
“什么……?”叶龄仙傻眼,这么说的话,很难有父母不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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