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论专业程度,她唱的肯定要比他吹的好。再加上小石屋很安静,让叶龄仙的声音更加集中、清晰,听她唱戏,完全是视听盛宴、美的享受。
到了后面,程殊墨只顾着听叶龄仙唱戏,自己吹错了好几个音符都没注意到。
叶龄仙也不计较这些,结束后,迫不及待地听自己的回放。
很快,程殊墨倒好带,放给她听。
软绵细润的声音从录音机里飘出来,但毕竟是录音效果,听上去似乎有些空灵、失真。叶龄仙听了一遍,有一点失望,“都不像我自己的声音了。”最多只有七成像。
“人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本身就有差异。”程殊墨安慰她:“录成这样很不错了,我觉得很有韵味,很像我小时候听的留声机。”
叶龄仙:“你家里还有留声机?”
程殊墨:“嗯,爷爷那辈传下来的。”
“那你家里有唱片吗?戏曲的那种。”叶龄仙更好奇了。
清末民国时期,摄影机和录音机只有外国人才有,那时候的老戏曲艺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能灌上一张唱片,把声音留下就是绝唱了。
“什么‘我家’,是‘我们家’。”程殊墨抗议捏她鼻子。
他过去就是个戏曲小白,只听外语的唱片,哪有什么戏曲唱片。但在叶龄仙面前,他还是点点头,“回去我找给你听。”京市那么大,总能找到她喜欢的东西。
“殊墨哥,谢谢你!你对我真好!”叶龄仙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的动作太大,似乎碰到哪里,程殊墨闷哼了一声,带着轻微的痛。
“怎么了?”叶龄仙关心地问。
程殊墨侧过身,“没事,别多想。”
叶龄仙一急,撩起他的衬衫,却看见他的后背上,多了几处青紫的伤痕。
“殊墨哥!”这些伤,像是痛在叶龄仙自己身上,她的眼眶又红了。
程殊墨慌忙安慰她,“你别急啊,我坦白交代。就是前两天去西岗大队收货,碰上雷彪他们,切磋了一下拳脚。”
叶龄仙腾地站起身,眼里怒火熊熊:“这群王八蛋,流氓,臭痞子……我要去公社告状,让公安局把他们都抓起来!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人!”
程殊墨连忙按住她,似乎觉得她刚刚骂人的样子实在可爱,笑着劝,“别担心,虽然我挂了彩,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再说这会儿公安同志都下班了,咱就别给人民公仆添麻烦了。”对付雷彪,还得来黑的。
程殊墨是老树湾大队的收购员,为什么要去西岗大队收货?叶龄仙用脚趾头也能猜到。
眼前的录音机,瞬间没那么香了。
叶龄仙认真看着程殊墨,“殊墨哥,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再去西岗,别再跟雷彪他们打架了!如果我知道买录音机的钱,是你这样挣来的,我宁愿永远也不要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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