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后开始健身,每年体检,慈眉善目的医生都会一脸欣慰地告诉他,他的身体素质倍儿棒,赶超同龄人一大截,想不长寿都难。
而他身边从来围的又都是些王随那种皮糙肉厚的汉子,结实得拿鞭子抽都抽不出印儿。
像陆宵这样,动不动就捂着胸口咳,一咳就不带停,完了还喘不上气儿的,他是头一回遇见。
“宵儿,宵儿?怎、怎么了,咋又难受了?”他蹲在陆宵身边,一句话磕巴几次才讲完。
实在是陆宵这瓷娃娃,每次一难受就又凶又急,还不带说一声的,搞得他心惊胆战。
陆宵咳得一点力气都没了,勉强靠在梁怀钰身上抽气,呼吸杂乱无章,吸过药后刚看着好一点了,风一吹又开始咳。
恍惚间,陆宵有种自己今天要折在这片柳絮里的错觉。
胸口像堵了块千斤重的秤砣,憋得他耳根脖颈都涨红,嘴唇却煞白一片,看起来随时能厥过去。
而梁怀钰压根不敢用力碰他。
陆宵有多脆他是见识过的,轻轻拍一下都惨烈得跟受刑似的,别提现在这模样本来就有够惨烈了。
梁怀钰只能小心翼翼托着他的后颈,不让他躺地上去,别的一概不敢动,自己倒是绷直了脊背,急出一脑门汗。
他也慌来着,明明上回陆宵吸过药后能缓过来些,怎么这次看着一点作用都没有。
又一阵风吹过来,陆宵浑身一抖,哑着嗓子咳起来,只是几乎发不出声,比起咳嗽,更像是小兽绝望的呜咽。
梁怀钰脑子啪啦闪过一个念头,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他条件反射般地直起后背,用身躯把卷着细碎柳絮但却快要了陆宵命的风挡住,捧起陆宵的脸,急道:“是风吗?吹不得这风是不是?”
陆宵生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泪珠子一串一串掉,只能通红着眼,奋力朝梁怀钰眨了眨。
“好好好,知道了。”
梁怀钰用自己外套把陆宵的头罩住,又是一个单手直接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另一只手依然没忘了掉在地上的双肩包。
他将包随意往肩上一甩,就去安抚陆宵,把他的头按在自己颈间,又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快步向校门走去。
“没事啊宵儿,咱现在就去医院,不怕啊。”
之前联系的出租车早早停在了门口,梁怀钰抱着陆宵刚坐进去,等久了的司机回头张嘴就是一通骂。
“小伙子闹啥折腾这么半天……”
“都说了这地儿不好停车……”
“刚咋还挂电话呢,不礼貌的知不知道……”
“叔——”梁怀钰打断。
“去附二院,快,您要骂待会儿到了我让您骂个够,现在先去医院,我这儿有病人。”
司机大叔顿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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