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挨了顿好打,爵位官职仍在,属官们毫发无损,恐怕也只有怀王荣晋有这个待遇,如果换做太子,皇帝或许还巴不得他别回来了。
“胡之问呢?”皇帝揉着眉心,表示他已经很累了。
关穅一惊,皇帝通常在八月底勾决人犯,现在才七月中,突然提起胡之问,八成是动了放他活路的心思,心里咯噔一声,支吾道:“臣失职,那胡之问不堪重刑,今天一早,死在狱里了。”
“死了?”皇帝眯起双眼。
“是,先前陛下怀疑胡之问上疏有后台,臣急功近利,下面逼得太紧了。”关穅额头有冷汗渗出:“臣之过,请陛下降罪。”
“得了,”皇帝烦躁的摆摆手,“都是朕的旨意,也怪不得你。”
本想看在荣晋的面子上,饶胡之问一命,哪怕放逐到天涯海角,也能让水米不进整三天的儿子高兴高兴,这下可怎么对荣晋交代。
“动个手脚,怀王那边,就说是畏罪自尽了,收殓好,让他去见一面吧。”皇帝无奈道:“弄的干净些,怀王聪慧,说不准能看出破绽。”
皇帝打发关穅出去,又问王礼:“冯阁老来了吗。”
王礼点头:“阁老在殿外候旨。”
皇帝闭目养神片刻:“传吧。”
关穅从大殿出来,才敢用衣袖蹭了蹭鬓角的冷汗,见老态龙钟的冯芥站在殿外,身边杵着他的儿子,工部堂官冯夙,与他的父亲不同,这是一个身短体宽的大胖子。关穅定定神,迎过去与他们见礼:“阁老,一向辛苦啊。”
冯芥已接近七十岁高龄,圣眷优渥,权倾朝野,对关穅却分外客气:“为陛下竭忠尽智,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关都督何尝不是。只是这年岁越大,诸事都力不从心了。”
“哎,”关穅打断他:“阁老耳聪目明,老当益壮,是社稷之福,大祁这艘船,还得靠您撑下去,可不敢随意说力不从心的话。”
“嘿,怕是有些人不这么想。”冯夙阴阳怪气的说,胡之问弹劾冯芥父子,十条罪状,条条都是大奸大恶的死罪,是什么样的后台,能让胡之问豁出性命上书死劾。
关穅走到冯芥身边,低声道:“阁老,胡之问殁了。”
简单几个字,冯芥完全明白了关穅的意思,怕是皇帝动了仁慈之念,想留他性命,只是在关穅这里没那么容易,关穅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他就是诏狱的阎罗王,轻松掌控任何人的生死,哪怕皇帝想保的人。
冯芥报以感激的一笑,笑容使他苍老的脸变得满是沟壑,王礼恰在此时出来,引冯芥进殿见驾,两人互道告辞,交错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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