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里竟带了几分如释重负。
“混账东西,还嫌气朕不死!”皇帝又一脚将他踹翻,一把抽出悬在墙上的天子剑:“朕今天一剑劈了你,你我父子就都解脱了!”
太子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王礼听见声音不对,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阻拦:“皇上息怒,皇上就是不心疼太子,也要保重龙体圣躬,不能动怒啊。”
“皇上,皇上……”一名太监匆忙跑进内殿,被王礼抽了一拂尘,赶紧跪下磕头:“皇上恕罪,冯阁老拿着怀王殿下的奏本在殿外候旨。”
太子跪坐在地上,冷汗湿透了中衣。冯阁老是揣摩圣心的高手,他让太子亲自到养心殿请罪,不要怯懦,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别怕惹皇帝发怒,一切有他收场。就在太子将要绝望的时候,冯芥恰到好处的出现了,早一分不足以太子向皇帝表明心迹,晚一分皇帝一怒之下极有可能下旨废储。
“快传。”皇帝扔了手中的剑往外殿走去,锵的一声宝剑落地,将太子吓得体若筛糠,在王礼的搀扶下才战巍巍的跟着父皇往外走。
冯阁老进殿面圣请安,又等皇帝赐坐,命他念荣晋的奏章。
荣晋在奏章将此次谈判的过程写的条理清晰,皇帝听了,心情稍定,脸色也好了许多:“好,不愧是□□的子孙。”
冯阁老跟着皇帝夸赞了荣晋几句,便退了出去。皇帝看太子碍眼,也一并轰出去,责令回去闭门思过。又传关穅来,这个时候,最想见的还是这个奶兄弟。
皇帝昏迷的这段时间,关穅是守在皇宫寸步不离的,唯恐多事之秋再生其他变故。
关穅进来,行过礼,还未起身就听皇帝命令他:“给朕选派最顶尖的千从卫出城,哪怕你亲自去,也要将怀王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关穅再次俯身一拜:“陛下,臣斗胆……太子殿下就是这样交代的,臣已选派二十七名千从卫暗中保护七殿下,十三太保派出九个,定保殿下平安无虞。”
太子安排的如此周到,有些出乎皇帝意料,他一向最看不起的这个畏缩怯弱的儿子,现在看来,虽然不够智勇,倒也是个仁厚君子。
皇帝喃喃道:“若非他这病,或许会是个仁君,要胜过朕。”
沈太医预言太子活不过四十岁。这件事始终只有四个人知情,除了皇帝和关都督,皇后与沈太医都已经不在世上了,连太子本身都不知道。但是这句话关穅不敢接,只能杵在旁边装柱子。
“太子年底就三十九了,或许沈迈的预言不可尽信……”皇帝又说,站起来慢慢走了几步。
“是啊。”关穅赶紧上前扶他:“这几年,殿下的病也有好转。”
“如此自然是好,可小七怎么办呢?”皇帝胸口闷,喘气也急促,急咳了几声。
“陛下,何必想那么多呢,保重圣躬为要。”关穅顿了顿,接着道:“太子殿下宽和仁厚,七殿下秉性善良,不论谁登位,都不会亏待了兄弟。”
皇帝点点他的肩胛:“这话,只有你敢说。”
关穅不好意思的笑笑:“是,臣只想着劝慰陛下,不避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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