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你想步常氏的后尘?在诏狱里受尽□□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被处以极刑,令你胡家断子绝孙!”
徐湛言辞激烈,像一把刀直刺古越心中。
古越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瞳仁充满绝望。
“胡公子,换作是我,只要一息尚存,也必与杀父之贼不共戴天,但我会徐徐图之,不会螳臂当车,做无谓的牺牲。”他说靠近古越的耳边,轻声道:“大凡弱者生存,必要有‘水性’,要顺大于逆,要柔多于刚。仇家过于强劲时,就要忍人之所不能忍,要让自己变的强大,拥有对抗他的能力。你才十五岁,还有大把的光阴,活下去,总会有希望。”
古越艰难的点了点头。
荣晋独自坐在暖阁中,面对一盘棋局出神,连徐湛几时进来都不知道。
徐湛站在他身后端详一会,剥茧抽丝,执起一颗黑子欲挽救战局。
荣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动,这是胡学士留下的局。”
“他生平不喜欢对弈,却是第一个教我下棋的人。他为人温厚,却从不肯在下棋时让我,记得有一次连下七盘,我一直在输,每每处于胜势之时,忽然就一败涂地,我一怒之下掀翻了棋盘,棋子撒了一塌,他却不温不火,一粒粒捡起来,他对我说:殿下,人生如棋,处处都是精心策划的陷阱,随之而来就是嘲弄和讥讽,什么时候你把憋的通红的脸换成不屑一顾的微笑,什么时候才算真正领悟了博弈的意义。”
徐湛默默将棋子放回棋篓:“殿下,逝者已矣,别太难过了。”
“我不是那种悲天悯人,自怨自艾的人,我只希望,不要辜负太多真心待我的人。”荣晋捡起一旁的方形绒布,轻轻盖在棋盘上,下榻踱步到地图前。
徐湛摇了摇头:“这很难。”
荣晋用手抚摸地图上的一角,不置可否。
“他同意离京了?”荣晋问。
“是。”
荣晋眸光一转:“你这张嘴,能把死人说活。”
徐湛苦笑:“殿下要送他去哪里?”
“宣府。”荣晋说。
徐湛紧抿薄唇,望向地图:“宣府是边镇。”
“他出生时,胡学士便将他的户籍落在了宣府表亲家里,这是胡学士为他留下的唯一后路。”荣晋说:“宣府地广人稀,科举相对容易,只盼他能争气博取个功名,到时为他某个一官半职,也可告慰胡学士在天之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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