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怀王写给宣府推官张继龄的信。”皇帝说。
林知望面色惊讶,反复阅读,仔细推敲。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皇帝说。
林知望矢口否认:“陛下,这不是怀王的笔记。”
“当然不是。”皇帝道:“外面都是王府长史及属官,奉旨抄写信上的内容,这封信被大同总兵陈伯谦截获,八百里加急密奏,还会有假?”
“陛下。”一个小太监进入暖阁,轻声细语的说:“没有。”
皇帝颔首,王礼收到皇帝的眼神,接道:“放他们出宫,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半字,杀无赦。”
“遵旨。”
林知望望着太监出去的方向,陷入思考。
“别忘了,怀王身边还有你家徐湛。”皇帝话说的多了,嗓音有些沙哑,王礼立刻奉上一杯参茶。
林知望摇头否认:“字迹虽然工整,却明显功力不足,徐湛若写出这样的字,臣非打下他两只手来不可。陛下尽可调阅徐湛的奏折,一对便知。”
皇帝哂笑着拍了拍案前一小摞奏折:“你儿子善写一手规矩整齐的馆阁体,一时间还真比不出来——”
王礼提醒道:“皇上,徐大人抄写过一卷金刚经,由林夫人献作太后寿礼,深受太后喜爱,那正是一篇工整隽秀的行楷。”
“去慈宁宫借来。”皇帝吩咐。
《金刚经》奉至御前,字体遒劲如刀力透纸背,两相比较,一目了然。
这下轮到皇帝陷入沉思。
林知望沉默着立了一会,忽然开口:“臣斗胆,敢问陛下,送信之人现在何处?”
“被大同军兵射杀。”王礼说。
“杀人灭口。”林知望直白的说。
皇帝炯然的目光直刺他的脸上:“你是说,有人陷害怀王?”
“臣不敢妄言。但是陛下,关都督遇刺致使京城内外人心惶惶,此时谁若沉不住气,必会成为众矢之的,怀王自幼聪慧,怎会犯这样的糊涂?更何况,知子莫若父,除却收留胡家表亲一事上有所欺瞒,怀王殿下行事素来光明磊落,勾结边臣于他有何益处?”林知望道。
皇帝沉默了许久,终是对林知望摆手道:“退下吧。”
林知望重新跪下,却不是行礼告辞,而是从袖中取出一本奏折:“臣还有本奏。”
皇帝有些恼,仍示意王礼去接。
王礼将奏折展开摊在皇帝眼前,一时间,殿内落针可闻,仅听得见墙壁上高高悬着的西洋钟滴滴答答的摆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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