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是不可能的,父亲常说他嘴乖一些不至于挨打,可他已经服软认错了,甚至很大程度上做出了让步,父亲竟还要揪住不放。
林知望拿在手里掂了掂,摩挲上面精致的回纹,他知道桌上有对镇尺,却忘了是一对黄铜镇尺,甩手将它扔在小几上,“啪”的一声吓的徐湛打了个寒颤。
四下看看,从床尾处抄起一把扫床笤帚,用脱粒的高粱穗子紧紧扎起来的那种。
徐湛瞳孔一缩,父亲一身质地考究的绯色常服来不及更换,挽了衣袖倒执着那笤帚,像从没见过似的上下端详。
他想起幼年时,徐家有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家生子,每逢做错事就会被爹妈抄了笤帚疙瘩揍的满院子扑腾,可在许多人眼中宛若谪仙的父亲,这样做,便有些令人不忍直视……徐湛处境尴尬,想笑笑不出,抿嘴挤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林知望依然认为他想笑,本就强压着的怒火一下子窜上来,压了他在床沿处趴好,狠狠的抽了几记。
徐湛疼的倒吸冷气,跟戒尺藤条的坚韧锐利不一样,是结结实实的疼。
父亲从进屋来,哪怕不是和颜悦色,至少也算平易近人,且难得肯说那么多话,不惜揭自己的老底来“感化”他,这样一番恳切长谈的之后,居然是抄起家伙推倒就打。是父亲官做的大了,越发喜怒无常,还是自己太过胡闹,气的他失了理智?
这滋味确比藤条差的远,可熬不住太多数目,又是盛怒之下一通乱打,不过十几二十下功夫,整个臀峰便像烧起来一样。
他心里默默想着,以父亲的手劲,质地坚硬的戒尺都能断,这玩意儿怕撑不了很久就会散落一地。
于是,他苦苦撑了四五十,终于对这扎扫帚的手艺心悦诚服。
他大病未愈,本就爱出虚汗,此刻单薄的中衣已经湿透,脸上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他一声也发不出来,每一记责打都不至于疼的出声,叠在一起却是延绵不断无休无止的痛,父亲从头至尾的沉默更让他陷入恐慌。
“父亲……”徐湛声音里带着哭腔:“有什么教训,您……说句话呀!”
林知望这才稍加停手,冷声问他:“如今再严厉的家法都管不住你,我只用嘴说话,你还肯听吗?”
“我,我已经认错了……”徐湛堵着气哭诉。
“你在跟谁说话?”更狠的一记。
徐湛声音打颤:“爹,我知错了。”
“我当然知道你知错,”林知望用力甩了两下在他大腿根上:“你是明知故犯!”
“……”徐湛无言以对,咬着嘴唇准备硬挨,可父亲忽然松了他的腰带,将裤子扯下来,红肿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爹!”徐湛窘迫的面红耳赤,舅舅刚刚出去,门还未反锁,倘若有人进来……
林知望倒也不为难他,去外间反锁了房门,再回来时,徐湛的情绪已冷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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