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出门如厕之际,听到大堂里饮酒吃茶的宾客拍掌叫好的声音,凭栏向下望,见掌柜的一只脚踩着条板凳,热火朝天的讲着京城近日的八卦趣闻。
正说到新科状元夫妻三年前联手对付朝中黑恶势力,将抚阳堤贪腐案捅上京城,上达天听,讲的是绘声绘色如同亲身经历一般。讲完了这段,又讲到新科状元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跟随怀王出城和谈,在朝廷最艰难的时候,未来的状元夫人为了维护和谈结果险些倾尽家资。
“真是位奇女子啊。”众人啧啧称奇。
“非但传奇,还是位至纯至孝的女子。”掌柜抚掌称赞道:“前段日子状元夫人的父亲病入膏肓,她急于延请前太医沈迈为父亲看病,沈迈正在潭柘山采药,编录医书,谁的账也不买,她只好带人亲自进山去请,山路崎岖,不知怎么就跟家人走散了,诸位试想一下,一个女人家独自走在荒山里,冷风习习,野兽嚎叫……”
“后来怎样!”有人急了。
“快说快说!”
“后来,被兽夹夹伤了脚,晕倒在深山里。那真叫一个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徐湛心里翻着白眼,襄儿怎么编出如此离谱的故事来,要是老丈人听到自己就这么“病入膏肓”了,非跳起来抽他不可。
“别感慨了,接着往下说!”众人拍着桌子催促。
徐湛又翻个白眼:得,这么狗血的故事,还挺叫坐。
“新科状元彼时正在筹备殿试呢,听人回来报信,这还了得!借了怀王的侍卫进山,搜!”掌柜话锋一转,面带愁色:“可是连绵数十里的荒山,要到哪里去找啊……”
掌柜又在卖关子,险些被围殴。后面无非就是状元公历经千难万险救妻脱险的桥段,果然制止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编一段儿更离奇的谣言。
徐湛听不下去,转身进了包厢。
众口铄金总有法子化解,真正令人齿冷的却是家里人的冷言恶语。
老太太摔碎了一只斗彩果盘。
“又是谁惹母亲生气了。”林知望陪着笑脸,踩了一地碎片走过来。
“早与你说过,这门婚事要不得,如今怎么样,秦家那姑娘有恶疾!”老太太拍着方几怒道:“你去秦家把这门亲事退了吧,无论如何不能让这样的女子进门。”
“母亲,这玩笑可开不得。”林知望赶紧道:“她兄长有疾不假,可这秦家姑娘,儿子和媳妇都是见过的,哪像个有恶疾的样子。”
“年少吐血命不长久,小小年纪就吐血,你日后想让儿子年纪轻轻做鳏夫不成?”老太太说。
“谁吐血?”徐湛踏了这句话进门,看看祖母又看看父亲:“妙心?什么时候的事?”
林知望夫妻也是一头雾水,襄儿缩在角落里向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从没说过。
“祖母万安,父亲母亲恕罪,孩儿去秦家看看!”徐湛行了个礼便匆匆往门外走。
老太太喊住了他,怒气不减:“你不用变着法儿的糊弄老太婆,就是昨天的事,你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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