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莘站直了身子,喊徐湛速速来看。
“哪里来的纸条?”徐湛问。
“从你身上掉出来的。”郭莘道:“这两天有谁碰到过你?”
徐湛也十分诧异,昨夜地震,一夜没换衣裳,怎会有张纸条?
“除了先生和你,就是常青????还有”徐湛回忆着,忽然惊叫道:“马书吏!”
马书吏昨日莫名其妙同他撞了个满怀,公文撒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
能帮上忙的都出去救灾了,衙门里头静悄悄的,他们来到二堂三堂之间的夫子院,院内种着一颗上百年的老桂花树,向正西方向走了二十五步便开始挖。
挖了大概一刻多钟,便见一个油纸包裹的巴掌大物件,一层层撕去油纸,是一只十分寻常的羊皮信筒,没有任何雕刻镶嵌。
徐湛看了郭莘一眼,两人只好先将土坑填好踩实,再做打算。
申时三刻,他们乘船北上,纲首在货舱内给三人腾了个位置,舱内狭窄憋闷,光线昏暗,十分难熬。
徐湛从袖中掏出了那只信筒。
郭莘按住他的手道:“如果马书吏一家是因为这个东西丧命,我们也会有同样的危险。”
徐湛笑道:“扔进河里吗?已经过手的东西,谁会相信我们没看过?”
道理是那个道理,郭莘却十分犹豫:“我把它带回海宁再看吧,本就不干你的事,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徐湛干脆利落的将它打开,内里卷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用极微小的字体写着:靖德二十一年八月账目呈送罗公万钧台鉴,齐缝章是奉天平海大将军印。
“罗万钧我听说过,冯阁老的干儿子。”郭莘狐疑的问:“这个平海大将军????我朝有这个将军?”
“不是我朝,是海盗头目许慎,自封为奉天平海大将军,二十二年三月被沈岳诱降,受困投水死了。”
“倭寇?!”郭莘险些失声尖叫,因太过激动脑袋磕在了货箱上。
徐湛看一眼郭莘出了神,他也同样震惊,只是强作镇定而已,他深吸一口气打开帐册,对着昏黄的油灯细细的看,那些绸缎、丝绢、纯棉的走私帐目刺的他眼睛生痛,一条条一目目,都是桑农蚕农沉重的赋税,是织工夜以继日的劳作,是大祁百姓的民脂民膏!
罗万钧是冯氏父子的爪牙,可首先是堂堂朝廷命官,竟勾结制造衙门通倭走私,一个月的帐目流水竟高达八十七万两白银之巨,中间涉及的官吏、商贾、太监????人数之多更是无法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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