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月亮已经移动到了他们正上方。
最后,她坐在西德大街的沙滩礁石上等太阳。
嗓子是干的,眼睛是潮的。
无法回避的痛苦像是迎面吹来的风,即将把她溺死在秒针转动的下一秒,海风越过屋檐和马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奔去。眼眶像是干枯的河床,河底的淤泥是流不出泪水的眼珠。
她身上像是驮着这个寒冬里的夜星。
陈嘉措小心翼翼地坐到周摇也旁边,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两个橘子出来。
是春见柑橘。
但周摇也记得沿途没有开着的店。她嘴唇都有些干了,但饭兜耐力好,生龙活虎地在海滩上奔跑着。
“路过别人院子的时候我看见有一颗橘子树。”陈嘉措给了周摇也一个橘子:“偷的。”
逗她的,是今天陈嘉措从奶奶家回来的时候奶奶非要他拿着的,他就往两个口袋里各装了一个,原本是给他爸妈的,没想到现在他们吃了。
周摇也伸手接过,但没有剥开。只是看着金黄的橘子,抬手将橘子举起来,背景是漆黑的天空,可惜怎么看都不能自欺欺人地将它装作天上的太阳。
陈嘉措都剥完橘子了,看周摇也还拿着没吃,他伸手把周摇也手里那个拿走了,把自己剥好的那个放在她手心:“快点吃,嘴巴都干了。”
他自始自终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明白什么都想要知道对周摇也来说是件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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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絮预约的心理医生在洵川。
周摇也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林根生会成为她看病的契机。但主要原因还是周摇也自己,那天陈嘉措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迎接她的是裴絮的一耳光。
裴絮说打她是因为她没有礼貌,不是为了林根生。
周摇也不讲话,她用行动回应了裴絮的一耳光,用她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她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包括那把琵琶。
裴絮这才反应过来,周摇也是真的病了。
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理上的病。
从滨城开车过来要一个小时,诊所不大,她们在前台登记结束后被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一系列的检查一共花了一上午,最后结果是躁狂。
周摇也坐在走廊上视线在面前那幅纺织品油画上停留了一会儿,但是她美术造诣不高,不知道是谁的画。视线又移到了前台上,柜台上摆着的花瓶里插着百合花,最外面的花瓣已经开始烂了。
裴絮在办公室里和医生单独聊天,能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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