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跳了好一会,饶是八艳再极力隐瞒,也没能逃过薛良均的眼。八艳再怎么学也学不会,他有些不耐烦,错乱了步子,一不小心踩到她的脚,他心里一惊,等着她给他惊喜的反应。
可是……没有反应?
顺着身形低头,眸光瞥见她的脚,不知何时她的脚已经麻木了,似乎是被他拖着走的,脚背上隐隐约约沁出血迹来。他心里有些恼,这是做什么?怕他发怒么?
脚下顿住,停在原地,薛良均依旧握着她的手,八艳因为惯性,身子急急朝前打去,撞在他的胸膛上,这才反应过来,猛的抬头觑他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薛良均彻底生气了,手掌离开她汗津津的手指,愣怔在原地,“八艳真是笨,我不愿教了。”说完转身就离开出了戏院。
薛良均似乎顶厌恶这样的感觉,她宁愿脚破了,残了,也不愿冒险同他说么?这般隐忍做什么,谁要她去当个顶天立地的擎柱子呢?要是那样,她与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也不愿费这些心思与她在这风花雪月。
八艳心里忐忐的,瞧着他走的雷厉风行,没有一点犹豫,他这是恼怒于她了么?回头他会不会来找她算账,把她关起来,或者是拉到菜市场枪毙?八艳猛的一激灵,似乎能感受到脑袋在头顶上摇摇晃晃的凉意,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泱泱的自己租了汽车回到繁乐门,不过两步路的距离,可是她的脚已经走不动了,花了两块大洋,八艳再没精力同人讨价还价了,来了一趟,一分钱没捞着,还倒贴了两块大洋,八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倒不是完全心疼钱,只觉哪里怪怪的,心像是被吊在半空中,一层一层的灰尘打在身上,叫人喘不过气来。
本来出来的就晚,折腾了一下子,天也暗了下来,繁乐门外面灯光照的让人刺眼,在黑暗里尤为明显,就像是赶尸队前引着的阴灯似的,八艳还是头一回这样的光景下瞧繁乐门的正大门。傍晚依旧客流纷纷,众人都忙遭遭的,没人瞧见她回来,她也没了心思再跑到前厅里去与那一帮子女人周旋,偷偷摸摸的摸回了西院里,像是一只斗败的母鸡,还是一只等着被宰的母鸡!
推开门,里头黑布隆冬的,八艳松了一口气,还好锦绣不在,要是她在的话,少不得要问东问西,虽然八艳平常不在意面子里子,可今儿她倒不想同人提起这件事。也没上灯,轻车熟驾的摸到了自己的床边,拖了高跟鞋就跳上了床,摊在床中央,呈大字形。
伸手拿过枕头,捂在眼睛上,黑暗遮住了黑暗,没什么区别,可八艳心里觉得好像比原先踏实了不少,白日里那些场景一件一件在脑子里过着,她弄不清楚,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岔,叫他薛大少不痛快了,难道就是因为她不会跳舞么?可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要实在喜欢跳舞,随便找个人陪他跳就是了,凭什么甩脸子给人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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