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川醒来时已接近中午。他下意识去摸床的另一侧,被窝是冷的。他慌忙下床穿鞋,四处寻找林雨疏。
最先去的房间是书房,她不在那。梁牧川厨房、客厅、影视厅等楼上楼下找了遍都没看见林雨疏。直到回卧室,才发现她在衣帽间。
林雨疏在衣帽间收拾衣服。
梁牧川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投入寒冬的湖水里,全身的血液被冻成冰,动弹不得。拼尽全力终于拖得动双脚,他上前拽住她正在折迭衣服的手腕,“你要离开?”
林雨疏尝试缩回手,但是梁牧川握得很紧。她的尝试是徒劳的。
“没有。”
“为什么要把衣服整理进行李箱?”梁牧川低头看那快放满整个行李箱的衣服,都是林雨疏穿的。
“这些衣服穿太久了,准备扔了的。但李嫂说她老家有个侄女和我年纪差不多,想跟我要这些衣服,所以我现在整理等李嫂明天来给她。”
林雨疏自从当了梁太太,各大时尚品牌每一季度的新款式都会送上门。而她更习惯穿之前自己买的,衣帽间的衣服越来越多。与其放着堆灰,不如能送人就送人。
其实那一箱衣服底下有好几件是林雨疏都没穿过的,而梁牧川看见最上面那几件林雨疏穿过的衣服,立马慌了,认为她是要离开他了。
梁牧川悄悄松了口气,一把抱住林雨疏,“我还以为…”
“你很臭。”林雨疏被梁牧川收拢在怀里,闷闷道。
“嗯?”梁牧川松开林雨疏,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你昨晚喝酒,一身酒气,还没洗澡,很臭。”林雨疏稍稍往后退半步。
梁牧川低头闻了闻,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睡衣。他有些惊喜地看着林雨疏:“你帮我换的?”
林雨疏点点头,她审视着梁牧川,像是要把他看透。看来他不记得昨晚喝醉酒后的事了。
梁牧川连忙道:“我现在就去洗,你…等等我。”
让她等自己做什么,梁牧川也不知道,只要别离开他就好。
梁牧川这个澡洗得有点久,他将洗发露、沐浴露仔仔细细涂抹全身擦洗,再叁确认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后才走出浴室。
此时林雨疏已经整理好衣服,在书房的窗台旁看书了。梁牧川向她走去,林雨疏却先开了口:“厨房里还有粥。”
今天星期天,李嫂没有来。
“你煮的?”
“嗯。”
梁牧川眉梢染着一层喜悦:“我待会就把它吃光。”她还是愿意理睬自己的。
窗外的光渡到林雨疏身上,像是下落凡间的神明,此时她看书的样子让梁牧川莫名想起初次见到她的场景。他走向他的神明,在神明身旁虔诚地单膝跪地,神明看向他。
“宝贝,对不起,昨天我没控制好情绪,我不该和你吵架。”
林雨疏看着梁牧川的眼睛,她没办法直接回应一句“没关系”然后不了了之,这样显得昨天争吵的他们像两个幼稚的小孩。
“这是你想要的婚姻吗?”他说他爱她,从而心生那么多猜疑,害怕她离开,这样的婚姻对他来说难道不累吗?
真诚与忏悔里掺杂进大量的紧张成分,梁牧川说:“我不会和你离婚。”
这句话,林雨疏好像听他讲了无数遍。谎言说一万遍就是事实,如果事实说一万遍那是什么?律令吗?
“就算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呢?”
真诚、忏悔与紧张里又掺进惨淡和绝望,就像是化学实验,一个化学反应还没尘埃落定,新的化学试剂又添加进去,实验现象千变万化,林雨疏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梁牧川此时的表情。
“不离。”
没什么可再问的了,林雨疏低头翻开刚才合起来的书,淡淡道:“粥应该早就凉了,你热一热再吃吧。”
两人陷入了某种难捱的氛围,梁牧川食不知味地吃着粥,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他回想着上次两人吵架后是怎么和好的,做爱。可是上一次是因为氛围刚刚好,若他现在覥着脸去求欢,在林雨疏眼里的自己怕是一只只会发情的动物。
正当梁牧川苦恼时,林雨疏竟主动来跟他说话。林雨疏想让梁牧川陪自己去一趟粱宅。她答应过梁老要把自己注解过的《道德经》拿去给他。
梁牧川连忙答应,匆匆吃完最后几口粥,拿上车钥匙,载着林雨疏去粱宅。
梁老看到林雨疏拿了书回来老宅,很是开心,越是喜欢这个孙媳妇。当林雨疏提出也想从梁老的书房里借走一本书时,梁老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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