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一个千户,都能拿到十几包青烟散,在闹市区威胁!”天子拍案,把目光转向锦衣卫南镇抚司指挥使,“你掌管锦衣卫武库,竟大意松散至此,来人!把指挥使拖下去!杖责九十!”
沈砚跃跃欲试,领命上前。
这九十杖下去,饶是活人也被打死。
汪重尧一听,冷汗涔涔落下,他跪伏在地,“陛下!微臣监管不严,微臣死罪!”
汪重尧猛地磕头,“但武器库一向是苗指挥同知代管!微臣实在不知段千户为何能拿到青烟散!”
天子的视线投向站在臣子末端的苗镇川,“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沈砚垂首,苗镇川乃是汪重尧的心腹之一。天子既然发问,就代表又一次打算饶过汪重尧。她开口也无甚作用。
苗镇川硬着头皮,跪地俯身,颤声道:“实乃微臣所管辖,上个月十二,微臣清点时少了十三包,微臣……由于害怕被责罚,隐瞒下来。”
“……京城卫所竟荒废至此!”天子长叹一口气,疲倦地摆了摆手,“按军法处置,拖下去,斩了。”
“陛下!”苗镇川的头皮一下子炸起来,他向汪重尧看去。
汪重尧目露骇然,他避开了苗镇川的视线,一双赤红的眼睛盯着隐藏在珠帘后的红衣身影,那人凝神看向前方,不发一言,眉目如画,俊秀潇洒,如何也看不出他一手设计下送自己去死的计谋。
沈砚!汪重尧心底又恨又惊,原来沈砚在这里等着自己!他早知道圣上要拿神机营的事做文章,震怒之下引出段磊一事,提前激段磊用青烟散。沈砚的目的是——想要自己死!
可沈砚失策了,圣上会保下自己。
苗镇川作为自己的心腹,会乖乖地代自己去死。
他心中有不忍,随即安慰道,苗镇川的家眷由自己赡养。
“陛下。”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汪重尧也惊讶地看过去,沈砚眉目低垂,道:“军法有定,所辖兵器有失未报长官者,杖责一百。”
天子捏了捏眉心,伸手挥了挥。苗镇川震惊地看着沈砚,浑身的冷汗如雨一般落下,他痛哭流涕:“谢陛下。”
沈砚自始至终未向他们看一眼,只有在锦衣卫拖人下去杖责时,才抬首看了属下一眼。
属下略有些诧异。
大殿之外,哀嚎与棍杖捶打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众臣的耳中,众臣坐立难安,浑身发寒。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就不该让那个阎王回来!
沈砚一出,京城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从基层将领到高层将领,全被斩了。连带着南镇抚司也被他压了一头,再过段时间,还怎么得了!整个京城,岂不是沈家说了算!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夹着南镇抚司指挥同知过来,血滴落到金殿上,苗镇川只剩一口气,艾艾道:“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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