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太子近两年不适宜娶妃纳侍?”依誮
一身帝王常服的宣武帝眉眼间和梁意有几分相似,只是相较于梁意的温雅清秀,宣和帝要英武肃穆不少,可窥见早年为皇子时,在马上的风霜。
他看着下头跪着的钦天监监正,手中茶盏被总管太监及时接过。
监正头磕在地上道:“回陛下,确实如此,微臣昨日夜观天象,东宫苍龙隐隐不稳,星象泛红,恐是红粉惑动。”
恐宣武帝不信,又补充道:“微臣恐出差错,已夜观多日,确凿无疑。”
宣武帝听他说完,仍在思索着,这监正主持钦天监多年,背景干净,是个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的,自然颇为宣武帝仰赖。如今见他如此斩钉截铁,只怕是确有其事。
太子年方十七,只娶了太子妃,膝下又有一子,如今办选妃宴不过是为填充东宫侧妃良娣之位,左右不妨碍什么,既要晚两年,那便晚两年吧。
这般想着,宣武帝随即遣了心腹总管,告知了太子及太子生母和妃,只道太子恐因脂粉起祸,要将定在年尾的选妃宴撤了。
带着口谕的人很快出去了,君臣二人又就年末京城雪况,及来年雨水的事情谈论了起来,在御书房内待足了半个时辰,监正才走了出来。
沿着宫内甬道一路低头走回了观星台,监正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从来恪尽职守的他,要糊弄一位威势正盛帝王,实在让他胆战心惊。
但即使是心要跳出胸膛,他也要勉力压下去做这件事。盖因不知何人,竟拿捏住了他致命的把柄。
监正回到自己的值庐内,左右看看,果然见外头有人影晃动,窗户被轻轻敲了三下。
他见周遭没其他人,才走到那窗户边,低声说道:“事已办妥,我亲见陛下派心腹应公公去宣了,两年内太子都不会纳侍。”
那人影听罢就要离去,监正忙叫住他,焦急问道:“在下写予他人的书信……不知何时退还于我。”
那人影只道:“人已经帮你处理了,但信得留着。”
人处理了就好,处理了就好,他暗自庆幸着。
钦天监的监正如今年近四十,虽为官清正,却有一不足道的丑事,那便是其人断袖之癖。
此事他未曾表露,也没和谁说过,没成想近日竟被一神秘人挖了出来。
且他有日喝多了酒,给男子写下了情诗藏在暗格中,不知为何落去了那人手中。
传出去不说名声扫地,家中妻儿老小又当如何自处,他只怕没脸再活。
况且这情信写给的不是别人,正是同在钦天监任职的下属五官司历的,可以说是秽乱钦天监的大罪。
只怪那下属长得一副妖娆风流模样,平日里没男子像他这般勾勾缠缠的,这委实怪不得监正。
到此已经是足以让监正誓死也要掩盖下事情,谁知查出他丑事的神秘人命人将那属官是敌国细作的证据送到了他面前。
这证据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桩丑事闹将出去,只怕会演化为通敌之罪。到时就算他真是清白的,又有谁能信他,只怕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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