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赵修文拖家带口离开了老宅。
朱强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陈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找几个人来打扫房间。”
朱强连声答应了下来,找了几个镇上做活的妇人,将这栋双层小楼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清洁了一遍。
陈淮骁站在院子的天井旁,抬头,看着这一方小小的四合天空。
以前,那姑娘就喜欢在这里练舞。
天光遗落,洒在她单薄如翼的身上,汗水浸润的白色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皮肤。
每一个动作,都印刻在陈淮骁的记忆里。
裹在蚕茧里奋力挣扎的那几年,该是多么憋闷和绝望。
陈淮骁摸出手机,低头给沈彬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叫董成,在南城做地产建筑方面。”
“好。”沈彬恭敬地应了下来:“查到之后,需要我做什么吗?”
“用一切合法的手段,我要让他…”陈淮骁的手紧紧攥了拳头,极力抑制着颤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晚上,白茵被陈淮骁叫到了老宅。
在她带着外婆去北城的时候,老宅已经被舅舅一家人给霸占了。
后来又听说宅子让他做了抵押,白茵都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外婆,怕加重外婆的病情。
然而当她踩着月光来到白墙黑瓦的徽派建筑前,却没有看到舅舅一家人的踪影。
只有一辆摩托车停在树下,一如她所期盼的每个周末。
白茵走到摩托车前,莹润修长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黑色硬质的车把手,眸光如水。
仿佛看到了十多岁的自己。
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热爱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
他的摩托车,摩托车上的头盔,院子外晾晒的黑T……
即便见不到他本人,只见到这些东西,她的心脏都会噗通噗通加快跳动。
这里是白茵长大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提醒她——
那些年,她有多喜欢陈淮骁。
白茵踟蹰着,不太敢进门。
陈淮骁坐在隔壁屋前的阶梯上,双腿敞开,身上一件灰色休闲卫衣配牛仔裤,没有了平日里的整肃,平添了几分少年感。
他耳边还戴着她那年送给他的黑曜石耳钉,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你怎么又把它翻出来戴着了,这耳钉好旧了。”
“我是念旧的人。”
白茵走到陈淮骁身边,和他一起坐在阶梯上,替他解下了耳钉:“在公司也戴这种耳钉,别人会说陈总不够庄重。”
陈淮骁脑袋偏了偏,然后拍开了她的手:“老子喜欢。”
白茵笑了笑,伸手拍他脑袋。
这一次,他竟也没躲开,任她拍了他的头。
白茵忽然感觉,这男人有点变了。
不再浑身是刺儿、和她针锋相对了,好像…变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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