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或许有一线生机,留下却很可能在将来成为纪昀深随意拿捏的人质。
张潮生回到自己房间,静坐了一夜。
直到天明之时,崔廉和伸着懒腰路过他房间,诧异道:“师傅,你一夜未眠啊?”
张潮生回神,淡道:“在想一个方子。”
崔廉和点点头,“哦,那还是要休息休息的,可别累坏了身体啊。”
张潮生嗯了一声,然后真的起身回到床榻上休息。
崔廉和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好像师傅从来在白天睡觉过?挠了挠头,没想明白,他便去检查药草了。
张潮生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只有这样,纪昀深他们才无法通过他找到戚常念,更没有借口对张家动手,至少不是因为他动手。
而长春宫里,纪昀深也醒来了过来。
他头脑昏昏沉沉的,难受得要死,却还是努力地挣扎着爬起来问:“戚常念呢?”
纪成舒端来滚烫的汤药,坐在床边,不客气道:“皇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她?”
纪昀深本就难受,根本不想听人说废话,一挥手直接把汤药扫倒在地,纪成舒看着这地上一片黑褐色的污渍,脸色也颇为不虞,“你念着她又有什么用,皇兄,你别忘了,你可不是普通男子,你是帝王。帝王如何能被儿女之情所束缚!你这副模样我倒觉得她走了才是件好事!”
纪昀深头疼欲裂,嘴唇都干得起皮,他根本没有听清楚纪成舒说的是什么,只知道他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大堆,吵闹得要死。
他嘶哑着声音,大喊:“李德善!李德善!”
“欸!”李德善赶紧应声,随后飞快地进来房间,掀开帘子走到纪昀深眼前,低声道:“陛下!”
纪昀深撑着一口气,喊道:“找!都去给我找!让明珠也去!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皇后给我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德善立马跪地领旨,“是!”又飞快退下。
倒是徒留纪成舒站在原地生闷气,感情他白说了!
他一甩袖,道:“你就疯吧!好一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皇兄,迟早你会后悔的!”他咬牙切齿,“你这副样子真是让我瞧不起你!”
纪成舒拂袖离开,纪昀深身子撑不住直接摔回床榻上,他看着这熟悉的围帐,明明这屋里的一切都是熟悉的,都充满了戚常念的气息,可偏偏就没有戚常念这个人。
他闭上了眼睛,他一直知道戚常念的性子有多刚强,所以当初才会被逼急废了她的手脚,即便是后来她要治疗手脚,他也曾犹疑过。如今想来,当初就该让她废着。也好过她一心求死,弄得下落不明。
*
城外一座塔寨之中,略显寒酸但干净整洁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的女子。
春草握着戚常念的手,问大夫,“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大夫摸着胡须,悠悠哉哉道:“这姑娘身上旧伤太多,落下不少旧疾,此番又遭冷水浸泡这么久,身子一时受不住,恐怕……”
他这样一卖关子,吓得春草以为她要死了,直接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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