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王谷丰越看那碗面条越闹心,干脆一抬手,给赵保华扒拉地上去了。
扒拉完就走,连个讲道理的机会都不给人留。
赵保华叹了口气,看着地上围过来的猫和狗,想想还是算了,这泥汤拌面,就让它们吃去吧。
他重新进去盛了碗,一大家子匀匀,也勉强够了。
不过他吃面的时候,大女儿赵平安嘀咕了一句:“爹,我看要不算了,那晏姝自己还带个女儿呢,到时候未必真心对我们三个。倒是她嫂子何慧,不是刚离了没要孩子吗?我看比晏姝强。”
“姐你懂什么?那何慧都三十好几了,哪比得上这二十多岁的年富力强?”二儿子赵富贵不屑地撇撇嘴,他就看不上年纪大的女人,一身病不说,嘴还碎。
就好比他娘,在世的时候整天跟念经似的喋喋不休,那就是年纪大的坏处。
他才不要跟他娘一样的后娘,不过他也看不上晏姝,丧门星没人喜欢。
赵保华又叹了口气:“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看上晏姝,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不要瞎掺和,吃了饭赶紧上学去。”
“这怎么能叫瞎掺和呢?”三女儿赵吉祥不满地嚷嚷了起来,“爹你找后娘可不能只图脸模样好看,也要考虑考虑我们三个的。别的不说,大姐马上就上中学了,听说中学课程特别多,肯定不能再跟以前那样照顾我们了,你可不得给我们找个贤惠的实在的后娘吗?”
“是啊爹,这万一哪一年恢复高考了,我们三个还想考大学呢。这话还是你说的呢,要时刻准备着,为建设现代化的祖国而奋斗,我们想要个勤劳能干的后娘有错吗?”赵富贵特别看不上晏姝那个女人,他将来才不要找那样的媳妇,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赵保华没吭声,把吃完的碗抱去厨房,他娘正在刷锅,见他过来也念叨了起来:“儿啊,你再考虑考虑?那晏姝可是出了名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娶回来干什么?当祖宗吗?”
赵保华忍到现在,终于到了极限,把碗筷往锅里一扔,说话的口气有点冲:“考虑什么?没看到人王谷丰比我还着急?真要是像你们说得那么差劲,干嘛一个两个的都盯着她?”
“哎呦,发的哪门子脾气嘛!你以为娘不知道?你就是图她年轻,漂亮,嘴巴甜。一声老赵哥就能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可你也不想想,她在自己娘家都作威作福的,她爹又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木作师傅,谁敢得罪?到时候你请神容易送神难,有你哭的!”老赵娘心疼地把碗捞起来看了看,还好没摔碎,只是磕掉了一个角,又骂了两句败家子儿。
赵保华不想听,离开的时候就丢下一句话:“我娶谁是我自己的事,我是娶媳妇,不是娶保姆,更不是娶奴隶!趁早收了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到了村支部小礼堂,老赵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帮忙的晏姝。
那黑黢黢的头发,只用一根红头绳系着,随着她搬运报纸的动作一下一下扫着,每一下都扫在了他心坎儿上。
他走过去帮忙:“三妹,你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呦,是老赵哥,早啊。”晏姝没有推辞,把报纸递给了他,“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听说来扫盲班帮忙可以算工分,所以就过来了。”
“这倒是好事,你是高中毕业的吧?”赵保华还记着呢,晏姝毕业那年正好赶上取消了高考,所以她就没考,要是去考,指不定已经是个大学生了。
晏姝点点头:“是的哥,这不正好嘛,物尽其用,要我做别的我也做不来。”
“是是是,文化人就该做文化人的事儿。来来来,给我——”赵保华见她又在搬运一些旧的书籍,忙上手接了过来。
他看出来了,晏姝准备把小礼堂清理一下,这样也好,之后来这里办事的人,也会觉得地方敞亮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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