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加加减减,一个七百多户人口的大村子,需要赵保华挨家挨户地摸排计算,没有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忙完。
他这一走,丁老太就不学了,她推开晏姝的手:“够了够了,我一个快入土的人了,会写自己的姓就可以了。你去教别人,快去快去。”
晏姝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起身让开,又去帮别人握笔了。
正忙着,身后忽然传来刘彩玲的一声怒骂:“你说什么?我笨?你怎么不说是你不会教?嗯?你看人家都学会了走了,你还没教好我这个刘字,还好意思说我笨,我看是你蠢,滚滚滚,不要你教,滚!”
那被骂的是个刚初中毕业的小姑娘,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脸皮子薄,被她这么一骂,立马顶了回去:“我蠢?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刘字的竖钩跟丁的竖钩一样,是朝左拐的,你非要朝右拐,你怪谁啊?明明是你自己笨,村口猪圈里的猪都比你聪明!还好意思嚷嚷呢,你求我我都不教了,不要脸的死老太婆,呸!”
那小姑娘骂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工分也不要了,宁可回家拿上镰刀割猪草都不想伺候这种顽固不化的死老太婆。
刘彩玲脸上无光,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当即骂骂咧咧地摔了铅笔:“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总有两腿一蹬死翘翘的时候,到时候老娘才不给你们做纸扎,等你们在阴曹地府连个房子都没得住才知道老娘的厉害!”
是是是,您可真厉害!
晏姝无语至极,但她不想跟这种刻薄的疯婆子啰嗦,依旧在教身边的这个大姐握笔。
结果,她的无视也让刘彩玲嫉恨,刘彩玲起身离开的时候,故意从她身边撞了一下,把她手里的笔撞飞了不说,还把她撞得倒在了这大姐身上,两个人一起压断了早就摇摇晃晃的凳子,咔嚓一声,摔地上去了。
晏姝跟这大姐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随后走过去,拽住刚刚准备离开的刘彩玲,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拎了回来。
“这凳子是村支部的集体财产,你赔。”晏姝冷漠地看着刘彩玲。
刘彩玲多抠门儿的一个人啊,两个儿媳妇坐月子连鸡蛋都不舍得给她们吃,怎么可能赔这么一个破凳子?
当即跟晏姝拉扯了起来,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找机会开溜。
偏偏晏姝力气大得离谱,根本挣脱不了,刘彩玲气得直跺脚。
晏姝见她这么无赖,干脆把她胳膊扭到了身后,把她摁在了旁边的破旧课桌上:“不赔是吧?可以,我们去找赵会计,问问他这个凳子值多少钱,回头直接从你家的工分里扣。”
刘彩玲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开玩笑,她大儿子可是二队的生产队长,二儿子是电灌站的站长,小儿子又是稳进武装部的准干部,女儿女婿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她才不怕!
她在老坞堡,就是可以横着走的!
于是她脖子一挺心一横:“就你会找人?桂凤,去,把我家怀旭和怀瑾叫过来,我就不信了,到时候这臭寡妇还横得起来!”
何桂凤正在一边儿骂呢,闻言像是得了圣旨的嬷嬷,屁颠屁颠去喊人。
不过她还没把杨怀旭和杨怀瑾喊过来,她的另外一个帮手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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