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干脆下车,把车子放在了村口小礼堂边的唐大姐家,随后扶着杨怀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公社去了。
杨怀誉撑着伞,嘴角一直上扬,压都压不下去。
他受伤的那边腰朝外,没受伤的这边贴着晏姝,手臂紧紧搂着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一路上不断把雨伞偷偷地往晏姝那边倾斜,每次都被晏姝发现,再给他推回去。
后来晏姝生气了:“你伤口在那边,你要是再不好好给自己打着,我就不陪你去了!”
“好姐姐,又生气了。”杨怀誉没办法,只好把伞往自己这边让了让。
晏姝停下来,走到他面前,检查了一下伤口,见伤口都被淋得发白了,心里很是着急。
她让杨怀誉走那边,随后握着他的手臂,叫他看着自己。
斟酌了一下措辞,晏姝的眼眶有点发热。
“怀誉,你该知道我身上背负了什么骂名。他们都说我克夫,所以你一定要没病没痛长命百岁,让他们知道,我晏姝不克夫,知道吗?宋骞没了是意外,可你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难道也是意外吗?难道你也想早早离开我,让所有人都指着我骂,看哪,晏姝又克死了一个?”
晏姝说着说着,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她生性要强,偏偏没办法短时间内扭转这些封建的腐朽的观念,除了撑着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活出个人样子来作为回击,别无他法。
她希望杨怀誉多多爱惜自己,不要再弄得浑身鲜血淋漓,她承受不住。
杨怀誉从没见她哭得这么脆弱这么无助,那瘦削的肩膀上时不时打过来一片雨水,却倔强地拦在他面前,非得要他给个准话。
他一时手足无措,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偏偏风大雨急,又不好把伞丢了,只能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她摁在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下次我不会心软了,他动手我就还手,好吗?”
“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里就全乱了,姐,好姐姐,别哭了,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杨怀誉方寸大乱,又是给她擦泪又是给她梳理头发的。
晏姝心里憋得慌,这些日子来遭受的谩骂和指责,虽然她不说,却都是实打实的伤害,她便一口气全都发泄了出来。
两人就这么站在雨里,一个哭,一个不断道歉。
雷电闪烁着撕裂了灰蒙蒙的天空,晏姝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不要什么狗屁媒人了,直接去公社登记!
不过今天不行,什么也没带,杨怀誉还受了伤。
她抬起泪汪汪的眸子,很是气恼地看着他,她怀疑这小子故意的,故意把伤口淋湿了让她心疼着急!
这小心机,她却受用得很。
踮起脚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走。”
杨怀誉被亲得晕晕乎乎的,都处理完伤口了,人还在傻笑呢。
从卫生所出来的时候,经过粮油站,晏姝想起家里没油了,便扶着杨怀誉进去打了一小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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